苏楮墨今晚依旧没有睡。
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会想起那日白绫稚的话。
他疲惫的坐在书房。
忙碌了一整日,闲下来之后反而心情更差了。
门外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脸色一变,下意识拔出腰间的长剑。
就在他要贴着门把剑刺出去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传来:“爹爹,是我。”
是白幼渊的声音。
苏楮墨连忙收起长剑,把门打开:“你怎么来了?”
他关了门,仔仔细细的检查眼前的小团子:“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人跟踪?”
白幼渊笑着摇头:“我从密道过来的,之后让迟未哥哥把我从宅子里接出来的。”
说着,他脸色沉下来:“这些以后再说,我过来,是有其他的事要说。”
苏楮墨从未把白幼渊只当做小孩。
所以他连忙搬了凳子,两人面对面坐下。
白幼渊表情严肃:“今日我取药材的时候,听到了娘亲和凌云阁那些人的对话。”
他深深地看了苏楮墨一眼:“娘亲不愿意接受你,是有很沉重的理由。娘亲现在为了确认自己的身体问题,准备在明晚激活蛊虫。整个过程要持续一天一夜,不能用任何药物缓解。”
男人的手狠狠颤抖。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白幼渊:“为何?你娘她……身体出问题了吗?”
白幼渊并没有完全说出来,只是摇头:“这件事暂时不清楚,我只听到了这一部分,想着应该要告诉你。”
“一天一夜的疼痛十分凶险,即便是在凌云阁,也难保不会出问题。”
苏楮墨缓慢点头:“需要我做什么?”
白幼渊摇头:“说实话你帮不上什么忙,我只希望娘亲痛苦的时候,你能在旁边陪着。万一真的……”
他顿了顿:“至少你还能多看她几眼。”
苏楮墨心里狠狠抽了一下。
疼的厉害。
白幼渊站起来:“所以你现在要好好休息,等到明日晚上,我派人来通知你,你跟着那人去就可以了。”
苏楮墨按捺住有些沉痛的心情,这才点头:“渊儿,谢谢你告诉爹爹这些。”
他垂下眼帘:“爹爹……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爹爹。”
白幼渊站在凳子上,和他平视。
“爹爹,我从来都不需要什么好爹爹,渊儿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可娘亲需要你,她需要一个随时都能作为依靠的更强大的夫君。”
苏楮墨鼻子一酸。
白幼渊郑重的看着他。
“在我心里,只要能让我娘亲过得好,就已经是好爹爹了。如果你不行,那渊儿会换别人。如果实在没有别的办法,那渊儿就努力成长为娘亲的依靠。”
他看着苏楮墨。
那一瞬间,似乎是两个男人的对话。
“娘亲承受的,远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渊儿也会比所有人都优秀,我也会是娘亲的依靠。但现在,娘亲需要你。”
他澄澈的眼眸透出几分坚定:“所以,不管明日夜里发生什么,都希望你呆在娘亲身边。什么时候进去,什么时候离开,你可以自己决定。”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