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印新还是为这些官员求饶起来。
他恨得是赵正,于情于理,不该牵连同僚们。
“陛下!微臣乃是丰会主要负责人!”
“如果真要有人为百姓中毒负责,那也应该是微臣!”
“还请陛下放了大家,惩治微臣一人吧!”
赵正不知梁印新的心思,心底又心急,又感动。
这老倌真是少有的贤才,这般舍生取义,朝中恐怕没几人能及!
“印信,你先起来。”
赵正轻声低语,扶起梁印新,指着远处死亡的百姓,刀削的面容露出无奈。
“印新,你说官吏无辜,难道这些百姓便有罪吗?”
“今日各地死亡了二百多人,其他人也危在旦夕,随时会病逝!”
“他们作为看官粮仓的官吏,但凡小心一些,也不会让贼人下毒成功。”
“朕不杀他们,朕对这些百姓怎么交代?对这些死难者家属怎么交代?”
“你告诉朕,朕该怎么办?!”
赵正说完最后一句话,在一处土坡上,一屁股坐下,叹息不止。
当皇帝,难啊!
而看梁印新。
他像被雷电击中一般,满脸恐慌,抬头望向远处。
“陛下说……说死了许多百姓?!”
梁印新这才发现远处许多百姓,正围着盖着白布的一排尸体,哭得哭天抢地。
有一家母亲死了,只剩下四岁半的哥哥,带着一岁半啼哭的妹妹,不停叫着“娘亲,娘亲……”
赵正摇了摇头:“不瞒爱卿,百姓们身患之毒,类似肠游瘟疫,但传染性比肠游更强。”
“若无法尽快制出解药,不出半月,这十几万百姓……唉!”
赵正心如绞痛,这是药王之前告诉他的,他现在已经不管什么民心不民心了。
和这十几万可怜的百姓比起,民心算个屁!
赵正甚至愿意放弃帝位,只要能换这些百姓活着。
“皇上!求你,救救我哥哥……”
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赵正望去。
是那名一岁半的女娃,从人群中爬了出来,他四岁半的哥哥竟然也昏厥了。
女娃站着还不太稳,脏兮兮的脸蛋布满恐惧、害怕,每说一句话,像要用尽全部力气。
一岁半,本是不该懂人事的年纪。
可这个女娃,却已经在学着努力脱离稚嫩……
赵正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只是不等他上前抱住女娃,梁印新快他一步,上去抱起了对方。
“没事啊娃娃!别害怕!你阿哥会没事的!”
赵正发现梁印新也哭了。
但是除了心疼,湿润的眼眸还夹杂着一份痛苦、歉疚。
“妈的!把赵虎给老子找回来!难道变质的东西就那么难找吗?!”
赵正陡然喊道。
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会有更多家庭消亡!
“陛下,冬季不像夏季,变质长出绿毛的东西没那么多。”一名金吾卫将士上前解释。
“少不代表没有!你们一万金吾卫也去帮忙!”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两日若再找不到,你们全他娘别回来了!”
赵正不是着急,是心痛!
而就在这时,赵正突然发现,梁印新在给女娃的哥哥喂食着什么东西,粉色面糊状。
“爱卿这是?”
赵正刚走上前,那东西已经进了小男孩口中,赵正没看清楚。
片刻,这男孩竟然奇迹般地醒了过来。
“嗯?我好了?肚子不疼了!”
“哥哥,是爷爷救了你。”
“啊?是梁大人,小人给梁大人磕头,求求梁大人救救我娘亲吧。”
男孩带着女娃,哭着给梁印新磕起头。
他们还不知道他们娘亲已经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