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意有所指的回答到:
“这世上,有人为儿女一生一世劳累,也有人卖儿卖女求那三两银钱,什么样的父母都有。”
宋渊嗤道:
“可恶,从前只觉得她心思有些不对,万万没想到,居然如此心术不正,爱慕虚荣。”
也对了,若不然,当初也做不出那种事情,当初害了他害了梓月,现在居然又要来害他的女儿,简直太可恶。
宋渊怒不可揭,当即就要去找吴氏,这件事情,他绝不善罢甘休。
老夫人赶忙拉住他:
“你现在去有什么用呢?圣旨都已经下来了,宁丫头不日就要入宫,你现在再去质问吴氏,除了让她心中畅快,还能如何?
你以为这样的人会懊悔,还是会无奈?
她既然做得出这种事,便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是不对的。”
宋渊一手握拳,紧紧的攥住,“若不是看在她是宁儿的母亲,我绝对不会放过她,居然敢如此对待我国公府的人。”
老夫人开口搭话:“也就是仗着自己是宁丫头的母亲,为所欲为吧,这样的人实在枉为人母。”
宋渊挥挥手,看向老夫人:
“罢了,这些小事后再处理,现在当务之急,是宁儿入宫的事情。
宫中是什么地方,想必母亲比我还清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宁儿入宫的。
母亲的意思呢?”
老夫人看向宋渊,宋渊说出这话的意思,就几乎是要掀底牌了。
她问她意思如何,几乎就是在问:这国公府要不要了?
宋渊的想法很简单,他和国公府都换不来自己女儿的安乐,那他的国公爷当不当也无所谓。
他为皇帝守江山守这天下,但是皇帝却要他的女儿入宫,怎么都说不过去。
但是当今的皇帝,他不敢赌。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帝要哪家的女儿,都该当做是恩赐。
皇帝虽然不昏庸,但是帝王如何忍受得了他人的威胁和掣肘。
所以,哪怕他用国公府来换,国公府保不住就算了,绾宁也不一定能安全。
哪怕国公府全力以赴,也只是在赌,这个赌注不一定能让绾宁和国公府全身而退。
宋渊整个人一怔,平身第一次感觉到皇权带来的压力。
从前孤身一人,不管不顾,现在有的软肋,那种无力感倏忽而至,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宋老夫人站在一旁,看着主位顶上,先祖写着的:忠勇仁义四个大字。
“咱们宋家,几代忠烈,都做到了忠勇仁义四个字,无愧陛下,也无愧百姓,无愧天下。
若是连一个女儿都护不住,那这忠勇仁义就是一场笑话。
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母亲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不在意这些虚名,更不在意荣华富贵。
你若觉得可以,去做就好了。”
宋渊定定的看着宋老夫人,他们从前是有矛盾的,因为宋老夫人要他娶他不想娶的人。
最后,他堵着一口气十多年。
现在想挽救也没有办法。
母子二人心中一直都有隔阂。
但是这一刻,宋渊觉得自己似乎是误会了。
如今再回过头看从前的事,确实和往日不同。
那时候,他一心爱着苏梓月,其他的女子自然入不了他的眼。
虽然明白老夫人让他娶周家的女儿,也可能是无奈。只是不能和心爱的人相守,心中生出怨怼,恨上了老夫人,在心中形成了疙瘩。
再后来苏梓月重病逝世,二人的关系降到冰点,几乎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如今时间久远,又出了绾宁这件事,宋渊对当年的事情又有了另外一番解读,对老夫人的排斥,一瞬便消散了许多。
只是这件事情到底横亘在两人之间多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全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