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瘦弱的小身板上泼去。
热水兜头而下,银针刺着脆弱穴位,绞起刮骨般的疼痛。
“啊——”
针落。惨叫。
洛清珩干净如水的眼睛里漫上厚重血红色,他眼尾覆上一层猩红,嘴角缓缓溢出一丝鲜血。
“好,好疼,”他五官拧在一团,嚯的一口吐出浓稠的鲜血。
苏老爷子鹰眸里闪过担忧,他夹着银针的手指犹豫一瞬,还是急速按下。
“啊——药,给我药啊!”铁链击水,哗啦啦晃出青碧色的水浪,洛清珩语无伦次的狂吼着:“药,我要药。”
空气里的腥气越发厚重,洛清珩张开唇,口中不断涌出大口大口的血,就连往日洁白的牙齿上,都黏起红色的浊物。
他面色灰白,绝望的目光穿过小小的窗牖,落在湛蓝的天幕上。今天是个清朗干爽的好日子,秋阳本就不烈,柔和的光芒引得清透的云朵儿,痴痴绕在它身旁。那自由的云朵旁,嵌着一排排仙鹤,他们姿态各异排云而上,在碧宵中划过一道道绚烂的弧线。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能死在这样的秋日,倒也无憾。
疼痛入骨,似乎五脏六腑都已移位,洛清珩这般想着,衔住鲜血淋漓的舌头,准备狠狠咬下——
一直注视着他的苏寒暮瞳孔一缩,飞快往他嘴里塞入一块儿浸有奶茶的布团,他沉稳的声线浮着颤抖:“清珩,坚持住。”
洛清珩涣散的目光凝聚了些,他勉强勾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
银针如刀,似乎在五脏六腑上一点点削去,削去他的皮肉,夺去他的意志。
口中又涌出一道鲜血,将青白包飞快濡湿,奶茶的香甜被尽数堙灭。
苏寒暮不忍的别过头,苏老爷子仍然稳稳的扎着针。
大家都知道不能停,更不能退缩。
“啊——”又一声惨叫,洛清珩吐掉布团,赤红着双眼绝望的挥舞铁链:“父亲,母亲,妹妹…”
此刻,一道青色的人影从门外飞速奔来,她扑到药桶前,紧紧握住哥哥的手。
“在,妹妹在的。”她语调带喘,将哭腔很好的藏在其间,“哥哥,爹爹和娘亲还在府里等着你的好消息呢,你一定要坚持住…哥哥,哥哥。”
耳边是熟悉又温柔的声音,洛清珩扯起五官,强行打起精神,““妹妹,别哭。我,我,会好好的。”
虽是如此保证,他眼皮沉沉垂下,紧握的手亦微微松开。
到极限了!苏老爷子眼里迸出一道决绝的光芒,他找准洛清珩的死穴,插下。
银针入穴,爆发出另一股绝望的痛。
洛清珩疯狂惨叫,一把含住自己的舌头,狠狠咬下。
洛清霁见状,果决伸手,一把塞入哥哥口中。牙齿破开白皙的手掌,血色漫出,影入苏寒暮浅褐色的眸。
他提起一旁放置的热水,泼向清珩,急切吼道:“爷爷,快继续吧。”
那一瞬,他从爷爷的眼睛里看到了犹豫。
苏老爷子见洛清珩稳定下来,慢慢提手,捻动针尾。
“呜呜…”洛清珩被那热水一浇,目光清明了些,他意识到自己无意识咬伤了妹妹,一行浑浊的泪从尖削的颧骨默默滚下。
洛清霁似乎没有感受到疼痛,许是曾为女帝的记忆让她蜕变的无比坚强。她眉目不动,只伸出另一只手温柔的拂去哥哥脸上的泪光,:“哥哥,没事了哦,不哭,不哭。”
“呼——治疗结束,恭喜你们。”苏老爷子收回手,简单的伸了伸僵硬的手臂,他趁众人注意洛清珩时,悄悄的将汗湿的手心往衣服上蹭了蹭。
毕竟让人知道神医给患者治疗时手心吓出了汗,也太丢面子了。
他轻咳一声,对洛清珩赞叹不已:“你还是我手中第一个坚持到最后的人。为你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