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公主,我能和我的苏哥哥谈谈吗?”西域公主正挑衅的竖着眉,等待洛清霁回答。
语气恶劣。苏寒暮平静无波的桃花眼里浮出厌恶。
这个公主,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了。他像护小鸡似的将自家姑娘往身后拢了拢,才道:“若是你番邦子民知晓公主你,追男人这般的不顾礼义廉耻,会不会羞耻的抄起铲子,恨不得立马将整片天山铲平?”
“哈哈哈哈——”宋南青忍不住大笑出声,他朝苏寒暮比了个绝的姿势,轻咳道:“咳咳,你们继续,继续。”
西域公主俏脸变得通红,倔强的争辩道:“有喜欢的人,就努力争取,关乎什么礼义廉耻?还有,苏哥哥,我们那里的民风就是如此!”
“哦?原来你们那里的民风就是破坏别人的家室?”苏寒暮桃花眸垂下,表示深深的遗憾;“那我想,那片圣洁天山恨不得自己连根拔起,免得沾染到了浊气。”
“噗嗤——”小太子这回也忍不住喷笑,他假装乖巧的捂住嘴巴,圆溜溜的眼示意苏寒暮继续发挥。
洛清霁倒是没有笑,她没什么情绪的看了眼包着泪珠的西域公主,行了个优雅的礼。
其实,她只觉得可怜罢了。毫无意义的追逐一个没有心的男人,又在这条荆棘丛生的路途中渐渐迷失了自己。又是何必呢?
她们曾经是同类,于是她好心的劝了句:“公主,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1)”
曾经的她绚烂热烈,一腔孤勇的追逐了他三个世界,却被撞的遍体鳞伤。就像万国朝会上,这位明艳的公主,一曲胡璇勾动天下齐贺,娇艳又骄傲。
思及此,她轻轻叹息,这段时间来郁积的情绪亦随之放空。
不料,西域公主更受刺激,她尖声吼:“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很骄傲吗?”
洛清霁不愿再多谈,她白净的指尖轻点,一点一点挣脱苏寒暮紧握的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那么,你们要谈,请便吧。”
“清,清霁,我,我能和你谈谈么?”苏寒暮紧张到有些结巴,“给我一个时间。”
他捏着衣袍,恳求道:“一会,就一小会。”
“不必。”洛清霁拂了拂袖子,回身打算离开。
“清霁…”苏寒暮那双会说话的眼哀哀的瞧着她,浅褐色的水摇摇晃晃,他哑了嗓子,“听我一句,好么?”
“对不起。”洛清霁摇头轻笑,干脆的转身离开。
苏寒暮怔在原地,手悬在半空,落寞垂下。
未时的阳光,仍是万分热情,烤的后殿每一块金砖都扭曲变形,腾腾的热气冲天直上,灼的苏寒暮眼眶发红,心底生涩。
这一刻似乎格外漫长。
苏寒暮苦笑着扯唇,呆滞的目送清霁离去。
“愣着干嘛呀,还不快追啊!太傅,太傅?”小太子着急的挥着小拳头,俨然比当事人还要着急。
苏寒暮这才如梦初醒,大步追上去。
他的小姑娘,他永远不想放手。既然她不愿意,那他便追逐着她,陪伴着他,守护着她。
直至……她遇见一个,倾心相爱的人。
情绪划破炽热的空气,飞速的步伐扇起阵阵凉风,透进西域公主心底。
她气急败坏地提着裙摆,咬牙准备跟上。
“嗤——”是睚眦剑顶开的声音。
西域公主白着俏脸,后怕瞪着刀刃上的簌簌寒光。差一点,她就要撞上去了。
她微微后退,拧着眉朝宋南青呵斥道:“贵国便是如此待客的?你还速速不退下,让本公主离开?”
睚眦剑冷硬,像极了它严肃的主人。宋南青将剑锋往后一带,抿唇:“公主,还请自重。”
自重,自重?苏寒暮也让她自重,这里的人都让她自重!可是,爱一个人,大胆去追逐真的有错吗?
她憋了许久的泪忽然决堤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