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暮话音未落，那两名死士就如同抖筛糠一样，飞速的抖落起来。不一会，他们身上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上蕴出一片深红之色。
汗水与血水淋漓混杂，顺着他们精壮的身躯蜿蜒而下。一滴接着一滴，在昂贵的织锦地毯上铺展开来，绽出一朵艳丽的海棠花。
忠诚，尔等也配？
忠诚，尔等也配？
...
忠诚，忠诚！
这个词如跗骨之蛆一般，在他们耳边反反复复回荡，摆脱不了，也无法逃脱。
苏寒暮继续添了把火，轻哼道：“你们所谓的忠诚，不过是个十足的笑话。”
音调清冷疏淡。
却如一支穿云破雨的寒枪，长驱直入，直达两名死士的心底深处。
刺的他们鲜血淋漓，连整个心尖都开始密密密疼。
他们死命的捂住双耳，异口同声的吼出今日的第一个字。
“不！”
不，他们忠于他。他身怀远志，他善于隐忍，他足智多谋，他终将成为国家的无上之主！这片土地在他的带领下，终将海清河晏，万国归伏！
不，他们是忠诚的，忠诚于他，忠诚于这个国家！
思及此，死士们翻涌不宁的心绪瞬间镇定下来，他们狠狠扭过脖子，带着冲天的怒意瞪向苏寒暮。
苏寒暮不惧，带着一丝神色不明的审视，亦上前一步，一瞬不瞬的回望过去。
对视良久。
原本固执倔强的死士相互交换了个眼神，破天荒的首先让步：“好吧，我们交代。”
“哦？”
“只一点，放我兄弟二人一条生路。”
“可。”正在苏寒暮低头思忖之时，宋南青已快步迈入正厅，痛快的应答，“不仅放你们生路，还可赐黄金百两，保你们下半生无虞。”
说罢，他接过老板娘递来早已备好的清茶，一饮而尽，方才赞叹道：“高，太傅实在是高。”
接着他在厅内踱来踱去，环顾四周，又看着老实得像小鸡仔儿似的手下，将茶盏往凭几上一杵，哑声询问道：“你们在太傅手下见识学习，可有收获？”
千牛卫们心下本就万分佩服，听到头儿这么问，纷纷异口同声的感叹道，“太傅实乃神人！”
“娘的，憋了好大一口气，老子今儿个终于松快松快了。老子还以为这些死士的死鸭子嘴，永远也撬不开!”
“原本还以为派了个小白脸瞎指挥，没想到今儿个遇到了真佛了。”
“好家伙，三言两语之间说的敌人丢盔弃甲，牛，牛！”
......
这些千牛卫们憋了好久，心里的话倾泻而出，叽叽喳喳说了好久。
苏寒暮含笑意的听着，指头点了点跪倒在地上的死士，示意他们先说正题。
众人连连噤声。
苏寒暮满意的点头，他微微挪动脚尖，不疾不徐的走到凭几前，沉声道：“宋统领，您请。”
“哈哈哈，好，某却之不恭。”宋南青没有拒绝，笑着应答。
旋即睁着一双肃目，往死士身上狠狠刮去，他冷嗖嗖的诘问道：“说，你们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宋南青是整个暗卫的统领，身上的血煞之气浓重，他将浑身威压尽数倾泻在两名死士身上。
逼仄，黑暗。
二名死士红着眼，咬咬牙根，艰难地答道：“先前苏太傅分析的没错，幕后之人正是...”
“是谁？”宋南青从鼻头哼出一股冷气，右手搭上别在腰边的睚眦剑。
“是，是大皇子。”死士终于狠了下心，闭眼交代，“大皇子确实早有布置。其实早些年，贵妃便派人在太子府安插了奸细，以备不时之需。可太子府防备严密，因而一直没能得手。直至今年上元，这才逮到漏洞。”
“那么，奸细是谁？”宋南青粗大的眉头狠狠皱着，接着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