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暮接过老板娘递来的簪子,垂眸细看。
玉质触手温润,细腻光滑。而其上雕刻的石榴花饰繁复精致,情态各异,仿佛春风微拂后抖落的一树琼花。
“果真是珍品。”苏寒暮眼里流过一丝惊艳的光芒,他赞扬道,“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好玉,好手艺,不知价值几何?”
“郎君说笑了,既是镇店之宝,怎能用俗物来衡量?”老板娘用香帕略略掩住口鼻,翘起兰花指嫣然一笑。
“哦?愿闻其详。”
“想要我这镇店之宝,说来也容易,当以等价的玉作为交换。要是没有等价物品的话,烦请郎君将玉簪交还哦~”老板娘伸出白嫩的手心,眼里含笑。
“该是如此。”苏寒暮略一点头,将手一转,从怀里捞出一个墨玉睚眦制式的玉佩,递与老板娘,淡淡的问:“不知这块玉佩,可符合老板您的心意?”
睚眦张牙舞爪的盘亘在整块墨玉上,一双圆铮铮的大眼,怒目瞪视虚空,似乎饱含着满腔的怒火。
老板娘见状,连忙手忙脚乱的接过,只瞥了一眼,登时收回漫不经心的笑容,随意朝后面比了个手势。
“快关坊门!”随着老板娘的一声娇呵,坊内厚重的布帘后,飞速冲出十几名黑衣人,将顾客死死围住。
成了,苏寒暮勾唇轻笑,一双琥珀色的眸,在这些黑衣人身上上下浮动。
纯黑衣袍,配着同样漆黑的长剑,一张睚眦口罩将半张脸死死遮住,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黑漆漆的,闪着凶狠的光芒。
他们身上有血气与杀气悍然碰撞,这种气息只有久经厮杀的人,通过生死打磨出来,丝丝缕缕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他们没有言语,只是静默的立着在那里,手压着冰冷的刀刃,准备随时出鞘。
这约莫就是皇上身边的暗卫了。
“老板娘,您这是干嘛,是不想在这长安城里做生意了?”
“大胆!还不给老夫让开?老夫明天一定要让京兆尹封了你这破坊!”
来店里购置的人都是权贵,他们见出路被堵住,皆神色不虞的威胁道。
苏寒暮微微挑动眉尖,素白的指尖随意一点,指出两人,不急不缓的吐出三字:“动手吧。”
“铮——”刀剑出鞘,一片冰冷的光闪过,被点出的两人便应声跪倒在地。
“把他们的下巴卸了罢。”苏寒暮淡声补充道,“这些应当是死士,恐怕齿缝里藏有毒药。”
暗卫们领命,咔嚓几下,熟练的将那两人的下巴卸下。
“可以拖下去审问了。不拘用什么酷刑,让他们吐出真话即可。其实怎么从活人嘴里撬出东西,你们应当比我清楚,等你们的好消息。”苏寒暮一面吩咐,一面将石榴花簪递与老板娘,抽回自己的睚眦玉佩。
这是早与宋南青订好的暗号。
宋南青即是花宴当天所见的‘宋公公’,他也是千牛卫暗卫统领,专司皇帝一切事务,深得当今圣上信任。
在花宴过后几天,宋南青奉命漏夜悄然进入苏府,与苏寒暮暗中取得联系。
二人共同定了个请君入瓮的计划。
先是以苏寒暮自己作饵,传出自己大概知道刺杀太子凶手是谁的流言,只待找出证据,便可向上査举。再是故意在街上四处晃悠,引得幕后人按奈不住,派出暗卫跟踪监视。待到鱼儿咬钩后,便带着他们进入延寿店,以小指勾动,与老板对出暗号,进行抓获。
看似万分简单的计划,其实实施起来却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自从‘无意’泄露出秘密后,苏寒暮便龟缩在苏府不出。可明日便是苏母的生日,极为孝顺的他大概率会亲自上街为苏母购买礼物,而未免计划受到怀疑,他特意选择人多的时候上街,此其一。
地利。延寿店,明面上是长安城里最大的金玉购买之地,暗地却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