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有一步登天的机会凭空砸在头顶,穷苦的帮工们都难免向往。但小宝的娘却面露苦色。
倘若她善于学习,也不会在玄冥观二十年也还是个扫地的了。
同样不太情愿的还有当家的富户老爷。他如今人到中年,早就不像年轻人那样富有学习的能力,又薄有家产,对这些没什么向往的情绪。
最重要的是,如果帮工奴仆都去学习了,还有谁来服侍他呢?
这样的事不需要他开口。最得力的仆从已经上前交涉:
“这位道长,您看,我们老爷就是个田舍翁,不图那些荣华富贵;咱们家养的奴才也都是签了身契的,哪能往外走呢?”
“这么些人,若是白占了钜子圣仙的神力,亵渎了钜子就不好了。您看,不如您将那些短工们一并带走,咱们自家人就不去凑那个热闹。”
这名仆从一边说着,一边将厚厚的红封递了上去。谁知那名墨家道士半点不讲情面,眉头一扬抬起脚就踹了过去。
虽说那名仆从是上去递钱,可他弓着身体,出于恭敬也不敢凑得太近,真正的要害部位距离墨家道士并不算近。
可当那名道士抬脚踹过去的时候,他的靴底两枚尖刀骤然飞出,一前一后刷地插进了那名仆从的胸口和下腹之中。
这样的伤并不精准,仆从未在瞬间死去,只是因为痛苦倒地蜷缩,却也让众人看清了他胸口的血迹。那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很快便聚成了一滩。
从当家老爷到最普通的帮工,所有人都愣住了。
在一道道错愕恐惧战栗的目光中,那名道士低声喝道:
“神恩降世,尔等还敢拒绝?再有抵抗者,下场只连他都不如。”
“还不快按我所说,挨个站好?”
……
玄冥观的旧址上,臧冉听到魏平传递来的消息,急急忙忙停下了手中所有的事。
仕林墨家将手伸到了玄冥观下的小镇,此事可大可小,全看女神和几位殿下的意思。
若是打算向外传教,往周边区域收罗信徒,这无疑是极大的阻碍;而倘若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便只需担忧墨家对他们心存恶意,断了外界食材的采买供给。
如今女神的谕令和教导已经传达下来,祈祷的行为当然也为所有人知晓。臧冉没有再避着谁,只是略显郑重地在周围洒下精油,双手交握抵着额头低语:
“比星空更崇高,比永恒更久远的黑夜女神……”
……
小宝的娘紧紧捏着小宝的手,抱紧他不让他哭出来。
素来听闻墨家善假于外物,手段花样繁多,也不知这名道长有没有法子验定真伪。原本我还想过往不识字的那一队去避过锋芒,如今看来还是实话实说得好。
否则,若是激怒了这名道长有了不测,我带着小宝可实在是遭不起。
这位曾经的玄冥观女弟子勉力举起小宝抱在肩上,连人带孩子一起往识字的那队走。
比起不识字的队伍里,富户妻妾、无知孩童、帮工奴仆站了密密麻麻的一群,识字的这边人少得可怜。除了这件宅院内的几名成年男性成员,就只有服务于这一家的账房先生。
小宝的娘这样看着朴素穷苦的女子,竟然抱着孩子往这一队走,实在是不能不令其他人讶异。
女子也就罢了,兴许是哪家落魄的闺秀;可这孩子瞧着不过六七岁,便是如今这家七岁的小少爷,真正是这镇上的富家子弟,也是乖乖站在不识字那队伍的呀。
拥挤的人群中有错愕的,想着这新来的女工是不是把位置记反了,有心提醒却又忌惮着那名墨家道士的威严不敢多话;也有心怀恶意的,只等着看这陌生的母子俩被道长拽出来,施行惩戒。
谁知那位墨家弟子只是看了她几眼,反倒没有多余的动作。
他不质疑,那名曾经的女弟子心中也有了笃定,这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