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房自己负担。
凌延以前若是有大开销,会从三夫人那里走账。如今他成亲了,按习俗就该从妻子这里走账。
没钱了,也找妻子要钱,不能再找当娘的要了。
秦佩莹当然要过问一下。
凌延道:“我如今是秀才,不是小孩了,自然有应酬。朋友们轮流做东,我岂能不掏钱。”
秦佩莹提醒:“国丧呢,可别喝酒。”
“没喝,以茶代酒呢。大家都是读书人,怎么犯这种忌讳。”凌延糊弄她。
秦佩莹擅长察言观色,觉出他话里多有不实。
但她如今想要的还没到手,亦还没有孩子在三房立身,还需要笼络着凌延,便拿了银子给他。
凌延道:“快快想法子将蔡婆子撸下去,咱两个好好替娘看住这一份产业。”
那样的话,用钱才真的方便。花自己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秦佩莹道:“别急。”
七月三十,凌延又借口和朋友有约,早早离开府里。接了张安,又往那处暗娼门子里去。
一群男人吃喝听曲,好不快活。
这一回,又赌。张安“手气好”,竟赢了十来两银子,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出来的时候,走路都飘了。
凌延冷眼看着,冷笑着。
家里的事,秦佩莹跟凌延说“别急”。凌延原是想着,秦佩莹想将蔡婆子撸下去,该是靠着在三夫人耳朵边吹风。
她一个亲侄女、亲儿媳,只要吹的风能压过蔡婆子,能让三夫人更信她,便是赢了。
凌延没想到,秦佩莹根本没打算走这条路,她是外围包抄。
眼看着国丧过去了一半了。
现是上面终于下了明示,明年的春闱不会停,也不推迟,照旧。
那些远在云南、闽南遥远地方,六月份就已经出发,在路上闻听国丧,停在半路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赶路的举子终于松了一口气,继续朝着京城去。
凌氏一族里,有些举子的妻子已经开始为丈夫准备行装。
因这一年不必等秋闱的新举人,大家商量着早点去京城,早点适应环境,早点跟各地学子交流比试。
而民间已经松动,酒馆已经在卖酒,衙役看了也不管,还扔几个大钱,打一角酒回家。
大权阉都诛了,太后的时代已经落幕了。
在这样的氛围里,凌家原本最安静的三房忽然喧闹起来。
秦佩莹使人抄了打理三房产业的仆人蔡光祖的外宅,抄出他养的一个女人和一对儿女,抄出挂在那女人名下的田契若干、房契若干、铺子若干。
经核实,全都是三夫人的嫁妆。
更不要提抄出来的金银。
这一道惊雷,惊了三房上上下下所有人。
若不是证据确凿,那些契书和自己的嫁妆单子完全对得上,三夫人根本无法相信。她一直那么信任的陪房蔡光祖,竟贪了自己的嫁妆。
三夫人傻住了。转头想找人问该怎么办,却发现自己日常最信重的,有事必相询的人,就是蔡光祖的老婆蔡妈妈。
蔡妈妈疯了一样冲过去撕打被捆得结结实实跪在地上的男人;“作孽的杀才!你敢这么对我!!”
秦佩莹带来的几个粗壮婆子将她也按住。蔡妈妈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夫人,我是冤枉的!都是这杀才自己造的孽!夫人,我对你的忠心天日可表啊!”
三夫人与蔡妈妈相伴了许多年,感情深,看她头发散乱哭得可怜不免心软,才想说话,儿媳秦佩莹使人端了个托盘出来:“母亲可认得这些东西?”
三夫人定睛一看,有钗环有金石雅物。她东西太多,也不是每样都能记得,只拿起一方质地极好的鸡血石闲章,翻过来看到字,突然认出来了:“这是我父亲给我的!”
秦佩莹道:“都核实过了,全是母亲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