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古以来,都通过婚礼的仪式和身体的融合宣告一个女子的归属。
这是千百年来的规训,男人女人都被如此规训着,都信了。
林嘉的作息一贯固定,虽昨夜睡得很晚,可本就在不熟悉的地方,睡得浅。
到了那个时间点,一下子就睁开了眼。
入眼的帐子是全新的,连鼻端嗅到的气息都不一样。昨夜里全是这气息,充满了帐子里,将她融在里面,同化。
昨夜之前,是陌生的。经过这一夜后,以后就是最亲密的。
这一刻,真的知道桃子说的是对的,过这一夜,人就踏实了,因为知道自己是属于这个人的了。
再无貳路。
林嘉摸上腰上的手,想将那只手拿开好起身。
张安哼了一声,反将她抱紧,睡眼朦胧,低声道:“还早。”
林嘉道:“我得起来烧菜。”
新嫁娘前三日要展露厨艺的。
“不用。”张安哼哼着贴上来,“娘昨天就说了,叫你不用操心这个。叫刘妈都弄好,你起来拿铲子抄一下就行了。”
林嘉担心道:“怎么能这么糊弄。”
“还不是怕你累着。”张安清醒了点,揉揉眼,问,“还难受吗?”
林嘉道:“不难受了。”
“头一回都这样。”张安道,“以后就好了。”
林嘉回想起来还羞,道:“别说了。”
张安嘻嘻笑,抱紧她:“再睡会儿,再睡会儿。”
新婚的小鸳鸯被窝里不着寸缕,盖着薄薄的被衾,微凉的清晨贴在一起舒服极了。
林嘉也闭上眼。
张安抱她抱得紧,还非要捉着她一只手。林嘉认他捉了。
手攥着手的,也让人心里踏实,竟真又睡着了。
再醒过来,是小宁儿在外面提醒:“该起了。”
天都大亮了,这比林嘉平时起得时间都晚了些,忙慌乱穿衣。张安还道:“不急不急,你别慌。娘不会说你。”
因成亲前张氏就跟张安说了:“等你媳妇来了,哪怕她是个丑无盐、母夜叉,你也给我好好把她供起来。”
张安当时就想笑。
因张氏想的和王家姑娘一般,都觉得林嘉嫁妆越多,人就越磕碜。
张安也有点小心思,因婆婆们通常不喜欢媳妇太漂亮招人,或者瘦弱不好生养,偏林嘉两样都占了,他在跟张氏说林嘉的情况时,旁的都说得清楚,独她长什么模样一句没提。
张氏心心念念重振家业,只想着得的实惠了,觉得丑点也能忍。
昨天,她也惊到了。
想到昨日街坊邻居们艳羡的目光,张安十分得意。
因之前也有人风言风语,说张安生了一副潘安貌,就是为了王家姑娘准备的。气得张安想打人。
终究也才是十七八的少年郎,咽不下这口气。
如今啪啪打了那些乱嚼舌根人的脸,痛快。
林嘉起了往厨房去,果真刘婆子都弄好了。
家里的丫头唤作英子,也在帮忙。两个人见着她唤一声:“奶奶。”
都十分拘谨。
林嘉道:“我来。”
两个人忙给她找围裙,帮穿上。
林嘉一入手,刘婆子就看出来她是真会下厨的人。
待弄好早饭,送到正房里去,张氏端坐着等着她呢。房里还有一群人,都在等着新媳妇。
林嘉原以为,到了陌生的环境自己必定很拘谨,一定会有一段难受的适应期。
哪料到,这个家里除了她和张安,所有其他人都比她更拘谨。刘婆子小心翼翼,英子就差走路同手同脚了。连张氏在她面前都端坐得跟祖祠画像里的老祖宗似的,一动不敢动,一看就是硬撑着,很紧张。
别的亲戚也是十分拘谨。好几个人穿的衣裳看着硬硬的,一看就是新浆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