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母亲和姐姐成这样,又手足无措。听到肖晴娘在屋子里压抑地呜咽,又于心不忍。想劝肖氏,肖氏却道:“你别管!”
又担心地问他:“凌九郎说这话的时候态度是什么样?”
肖霖道:“九兄唯恐我丢脸面,说得十分委婉。”
将凌昭的话用他的语气复述了一遍。
凌昭是说,在他这里读书不必过度紧张,请他母亲、姐姐尽管放心。他并非对学生十分苛刻的那种人,不必因为担心,特意让他姐姐去梅林那里探他。
屋里肖晴娘也停了哭泣,耳朵贴在门缝上听了,才知道自己藏在树后竟也被凌昭看到了。益发地羞耻,跑回房中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肖氏冷静了一下,道:“凌九郎有分寸,你也别把这事放在心上,下个旬日该去还是得去。”
肖霖叹一口气,应了。
肖氏道:“你的学业最重要,别分不清主次。”
“先吃饭。”她说,“下午我再去找一趟徐妈妈。”
肖晴娘的婚事,肖氏就是托给了徐妈妈。徐妈妈是老夫人身边得力的管事妈妈,人面广,办事能力强。
肖氏想着下午再去一趟,她可以适当地再降一降条件。只要是读书人,鳏夫也可以考虑。
赶紧地,把这个不懂事的女儿嫁出去就干净了。
四夫人这边动作也很快,下午的时候,把芫荽唤到了四房,告诉她给她指了婚事。
肖晴娘还能在自己家里哭一哭,芫荽身为奴仆,梦想落空,哭也不敢哭,还要强笑着给四夫人磕头谢恩。
回到院子里,姐妹们闻讯,都来恭喜她。
四夫人十分怜爱这些相貌出色的女孩子,给芫荽指的人是个年龄合适、相貌也不错的小厮。虽然比不上季白能干,但起码相貌上看着让人心情舒畅,没有糟蹋之感。
别的婢女们都觉得很好。
毕竟大多数人没有芫荽的相貌,也就不敢有芫荽的念想。能配个相貌端正的,就很开心了。
芫荽只得收拾心态,接受了姐妹们的祝贺。只是等众人都散去,手里捏着给公子缝到一半的雪白亵衣,想着那个芝兰玉树的人,终究还是独自流下了眼泪。
三房这边,三夫人告诉十二郎:“我已经禀了老夫人,过几天把七娘、九娘和十娘接过来陪我住一段日子。”
她这里说的七娘、九娘、十娘非是凌家的姑娘们,而是秦家的姑娘们,凌延礼法上的舅家表妹们。
她眉眼弯起来:“你舅舅舅母们对你还挺满意的。”
以前凌延一副唯唯诺诺扶不起来的样子,三夫人觉得丢脸,也不爱让他和娘家多接触。
秦家人也是很久没见到他了,忽然一见,第一个感觉就是“长大了”。这个年纪考取秀才,正是他们这种家庭最正常而标准的子弟。看不出来多优秀,但也不是扶不起来,算是个合格的书香世家子弟了。
凌延近来又一直有意无意地在模仿凌昭的仪态、腔调。虽说画虎画皮难画骨,但能画得皮就已经很可以唬人了。至少接触的时间短就不太会露破绽。
他又生了一副好皮相,几个舅母看了都暗暗点头。
三夫人早跟娘家通过气,三房的资财都在,以后都由嗣子继承。再考虑过门后婆婆是亲姑姑,可以少受磋磨,且没有同房的妯娌置闲气。这么综合一考量,秦家还是乐意结这门亲的。
适龄的女孩子有三个,端看哪个跟三夫人更投契了。
是的,跟婆婆投契比跟丈夫投契还更重要。
凌延这次见到的舅母中,就有两个已经超过五六年没见过自己的丈夫了。丈夫带着妾室们在外做官,她们带着孩子在家里代夫君尽孝。
婆婆只要不肯放手,能让儿媳半辈子见不着儿子。
凌延道:“正好请妹妹们陪伴陪伴母亲,解解闷。“
他说完,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