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棠起初以为她说的是贺嘉遇,心里还蛮无语的,可接下来的几句话,彻底搅乱了她原有的思维逻辑。
“你在为他做事的同时有没有想过,他既然能为了利益与你站在一起,肯定也会有一天因利益与你为敌。”
“我指的不仅仅是以后,还有曾经发生过的一些事情。”
她身子一顿,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很明显,这个“他”,说的并不是贺嘉遇。
而且,曾经发生过的事……?
对啊!细数这些年她遭到的暗害,绝大多数都是查着查着,不了了之,无法明确的揪出幕后真凶。
哪怕中途贺嘉遇和冯虎或明或暗的提醒她,告诫她,可总归都是推断猜测,没有板上钉钉的铁证摆在她眼前,复仇更是无从下手。
现在不一样了,林知忆是知情者,兴许还是参与者,对内幕了如指掌。而她,也终于拥有了为自己讨回公道的能力。
真相近在咫尺,舒棠却没有冲动,她竭力压制住自己的神态语气,尽量看起来没那么感兴趣,这样才能占得了上风。
“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些?”
“你自己沦落到这般田地,就跑来搅合我,不想让我好过?”
林知忆嗤笑一声:“是啊,我的确见不得你比我好,但今晚是个例外,你听完了,没准还要感激我呢!”
语罢,她从椅子上缓缓站起。
原本就娇柔纤细的一个人,经几个月的折磨,变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刮倒似得。
不过舒棠注意到她腹部已经开始有了明显的隆起,只因方才坐着,衣袍又垮塌宽松,乍一看瞧不出什么端倪。
现在起身,腰肢与小腹即便在衣物的掩盖下,也比之前圆润了许多,令舒棠想起不久前朝堂上的闹剧,说孩子是贺嘉遇的,心底不免掀起一阵醋意。
若是她不小心滑掉的那个孩子还在,如今,月份应该也很大了吧?
肚子会不会像气儿吹的一样鼓起来?会不会害喜呕吐?喜食酸辣?再或,他会不会把耳朵贴在上面,听孩子的胎音?
等十个月一过,小东西呱呱坠地,贺嘉遇和娘家那些人肯定把他捧在手掌心儿里,让他当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娃娃……
她心间忽然没由来的涌上一股悔意。
难道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吗?她就不该违背常理,妄想去掌握什么命运。而是该循规蹈矩的像其他女眷一样,相夫从夫,生子教子。
那样,会不会也是另一种幸福呢?
“你过来看。”她的幻想被林知忆的声音打断,抬眼,见其撑着单薄却笨重的身子走到饭桌边,掀开食盒的盖子。
舒棠收起胡思乱想,行至她身侧,轻抚下身往食盒里面看去……盒内只有各式各样精致的小菜,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林知忆从发间抽出一支银簪,随着束起的长发有几缕散落下来,舒棠出于本能的立即闪远,生怕下一刻就被那道明晃晃的簪尖戳破喉咙。
“瞧把你吓的。”她嘲笑舒棠:“凭我现在的样子,硬碰硬会是你的对手吗?”
舒棠的草木皆兵被当场抓包,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轻哼一声,扬起头颅强辩:“什么时候硬碰硬,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见她这副不肯吃一句亏的样子,林知忆摇摇头,神色竟有些无奈:“你啊,没别的,就是嘴硬。”
“不过先把话说开了,我今天无论如何都不会害你的,毕竟我还指望着你替我报仇呢。”
说着,她边将手中银簪的尖部缓缓探入菜盘……
青黑色如游蛇一般无休止的蔓延上来,眨眼便腐蚀掉了一整个簪尖,舒棠震惊地瞪大双眼,匪夷所思道:“当年连你都知道下毒要阴晦一点,这,这是谁干的啊?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刚问完,她脑中就电光石火间闪过一幕。
记得年前在亲王府,好像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