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出来的话!
“那个家,我算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舒熠故作悲戚,搞得像是个在婆家受气的小媳妇儿一样,惺惺作态地假擦着莫须有的眼泪:“小妹,要不你收留我几天吧?或者……你要是愿意的话,收留我个几十年也行!”
自小舒棠舒熠这两兄妹就戏多,得亏有大哥把控,见势不好就勒一勒缰绳,否则还不知会一溜烟跑偏到哪里去呢!
大哥淡漠的扫他一眼:“行了,省省吧,咱们今天来是为了说你这些破事的吗?”
“哼。”二哥委屈地撇撇嘴:“就她最金贵!我心情还不好呢!我也累!怎么就没人关心关心我呢?”
舒恒很自然的滤掉弟弟的情绪,他认为男孩就该粗枝大叶些,又没遇到什么了不得的困境,就这点小事,真搞不懂在撒娇抱怨些什么。
“棠儿。”面对妹妹,他立马变得很温柔:“大哥知道,这两年你在边境受了很多苦,付出很多努力,最后一战结局更是惨烈……”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你也如愿为家族重振门楣,续上荣光,我们都为你感到高兴。”
“只是。”他短暂顿住片刻,尽量以她能接受的语气劝道:“经历了这么多,想必你应该会懂得……位高权重,往往也会与树大招风紧密相连。”
“你要时刻留意朝中动向,立场和态度要坚决,万不敢有半点错失,否则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她好像猜到了什么:“大哥,你有话不妨直说。”
“舒棠!”终于,他重重唤她一声:“你和弘亲王走的太近了!”
果然。
她长舒了口气,把视线移走,看上去多少有点不耐烦。
“是爹和你们说的吧?怎么?这事儿还过不去了是吗?”
“冬冷寒天的让你们特意跑过来劝我,也是难为你和二哥了。”
舒棠漫不经心将茶盏捧在膝上,充当暖手炉,纤白食指似有若无在外沿摩挲。
她头没有低下,只是浅浅垂眸看着茶盏,继续说道:“我明白,你们是为了我好,但也不必过度忧心,我都有数。”
“往后,我所做的一切,都能在曾经的事中有迹可循。不是谁变了,也不是傻的分不清形式……只是某些人种出的因,得到的果罢了。”
所有人都能听懂她的话里有话,但具体是什么意思,领会的尽不尽然,她就不管了,毕竟这种事又不能明说。
不过,贺嘉遇与大哥那么聪明,恨不得每根头发丝都散发出智慧,应该可以听懂她说的是皇帝吧?
君不仁,臣不义,自古以来都是这样。他做事那么狠辣绝情,她掀不翻他的龙椅,难道还不能以自己的方式泄泄愤吗?
说完,舒棠明显感觉到那两个人的神色开始不对劲,想来应该是听懂了。
至于舒熠嘛……
看他那傻样,估计细琢磨的话也能琢磨透,但少说也得是三天以后了。
忽然觉得他蠢呼呼的,有点好笑。
可乍然而来的好笑,追溯到尽头,往往都是后知后觉的辛酸想哭。
是啊,眼前的都是她最亲最爱的家人,他们单纯善良,一心为她着想,他们又有什么错呢?
虽说平日里总是打闹不休,一见面就互损个没完,但真遇到事,第一个站出来挡在她面前承担的,关心保护她的,肯定是这些至亲至爱,她又怎能如此自私,只凭自己性子,不顾全家安危呢?
想到这,舒棠不禁动容了一些,她承认自己方才过于淡漠疏离,语气里带着刺儿。
于是便缓和几分,补救道:“大哥,我知道咱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不光荣辱,还有情谊。”
“我们血脉相连,不管我难过沮丧,或是受挫受伤,都是家里不愿看到的。”
“你回去告诉父亲,该做的我仍然要去做,但别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尽量不受到任何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