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来,诉说起关于心底的意难平。
“是,你们说的对,质疑的也都有理有据,我确实没板上钉钉的铁证来敲定他的罪行。”
“从始至终,都只是我的推断和猜想。”
“身为被迫害的一方,哪怕遍体鳞伤却仍旧被蒙在鼓里,找不出关于凶手的半点头绪。”
“没办法,幕后主使太过于高深了,他有手眼通天的本事,不仅可以三番五次驱使能人,甚至还轻而易举的串通敌国。”
“京都城到昱城途中是第一次,夜袭新兵营是第二次,我与叶将军潜入峣城遭遇的变故,这是第三次。”
“再一再二,我都勉强能用‘巧合’来说服自己,可一再而三,明摆着就是步步遭人算计!”
“现今想来,或许从最开始就不单单只是某个人,而是一张铺天盖地的人网。”
“这一系列里面,有敌国的,有稳坐京都城的,有中途传递消息的,还有时时刻刻埋伏在我身边的!”
话已至此,即便内心强大如舒棠,也无声哽咽了片刻,随即埋下头,将手指穿插进发丝的缝隙,压低声音崩溃道:“我真的快被逼疯了!”
舒熠与副将面面相觑,通过彼此眼神中的怂恿,一晃神儿过后连忙左右开弓,鼓励安慰给予信心,生怕舒棠想不开,一个郁结再把自己给堵死了。
也是,要换成其他人,就算是男子都未必有置身战场的勇气,何况在此之余还要敌暗我明斗智斗勇?
舒棠自两人的聒噪中抬起头,其实她还没到那种濒临崩溃的地步,只是被一环接一环的暗害搞得力不从心,格外烦躁。
她有着一身挫不败的傲骨,或许很多时候会对至亲至爱妥协。但面对迫害她的人,无论何时何地何处境,她都绝不会生出半点畏缩。
过去尚还没有线索,眼下初露端倪,顺着蛛丝马迹摸下去,连幕后主使都有可能被挖出来,这样好的良机,她怎肯错过?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衬着烛火摇曳,三人将事情从头至尾,来了个彻彻底底的复盘。
由舒棠作为经历者事无巨细的回忆叙述,舒熠大胆猜想,副将在旁做缜密细致的分析。
无月之夜,春意中多了几分料峭。定兵山驻地军务营,一间平平无奇的小屋子里,一场惊天的阴谋,此刻正徐徐揭开第一道帷幕。
根据舒棠所叙述,初冬时节她奉命从京都城前往边境,这中途曾遇到过几次鸡毛蒜皮的小闹剧,没几下解决后便不了了之。
那时她暂还没有遭遇后面的诸多暗害,素日里性子又不拘小节,自然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后来到了昱城大营,虽说磕磕绊绊中也有许多不顺利,但总归找不出人为的痕迹,更多只是她身为女子,在家中金尊玉贵,冷不防参军对一切的难以适应。
若说起第一次令她生疑的事件,恐怕非夜袭新兵营莫属。
当时她与小冬小南,云屿鹭屿共同发现大批蛇国人的入侵,原以为只是两军对阵中寻常的战术,可后来才发现,敌军之中混入了几个目的性非常明确的刺客。
那些人手持的武器与蛇国人不同,身上更是没有蛇国族人的特征,例如刺青和耳钳。
几人不惜一切代价,宁愿同归于尽也要置舒棠于死地,这未免太诡异了。
后来经冯虎校尉的查验,那几个异状刺客果然都是本朝人,只可惜背后主使仍旧没有查出任何线索。
这事发生没多久,昱城兵败,经一路上的负隅顽抗,她们幸存的余将被神策军所收编。
而后度过短暂的一段安宁日子,京军与神策阵前合营,打了几场胜仗……
可好景不长,就当大家摩拳擦掌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蛇国人一反常态,当起了缩头乌龟。
任你拿棍子敲也好,系饵引诱也罢,总之就是油盐不进,水火不侵,闷起头来半点踪迹都让人摸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