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嘉遇见她这样憔悴,心里怕得很,紧追着她不放:“到底怎么了?”
皇帝也瞧出了点端倪,牵嘴一笑:“你可是……怕朕?”
“不应该啊!”他失笑:“朕听说过你,还想着就算今日你到宫中来,摔烂杯盏打碎房瓦,朕都要忍住不责罚你,可竟没想到你会怕朕!”
他顿了顿,微低下头,压低下巴,费力的去瞧她:“抬起头。”
舒棠心“咚”的一声猛跳一下,随着失了节拍,整个身子都发软无力。
她渐渐扬起脸,抬起视线,看向那个身着明黄常服的身影。
皇帝……似乎比她想的年轻多了。
也怪她对皇室不了解,在年迈的先皇驾崩后,她虽知晓新皇年岁不高,但想着怎么都得是自己父亲那个年纪,再不济也得是叔父那个年纪。
却没想到,他……看起来和贺嘉遇差不多,未必比自己大多少。
第一次接触天下之主,连他一呼一吸间的起伏都看得一清二楚。
舒棠暗中攥了攥衣襟,手心满是汗。
其实她并不畏惧位高权重之人,她性子虽荒唐,自小离经叛道,和天下女子主张的贤良恭顺背道而驰,但却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所谓心中无愧坦荡荡,她绝不是一见当官的就腿软的人。
只是,今日她面前的皇帝,便是前世,听信徐衍鬼话,下令灭她满门之人。
没有怕,也没有恨,因为前世归前世,这一世相安无事,两人没有任何恩怨。
但不知为何,就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皇帝见舒棠毫不掩饰的与他四目相对,直勾勾就这么盯着自己。
因为与贺嘉遇私交甚好,舒文渊是他稳固国土的主心骨,舒武极又是他的启蒙师,所以倒不会觉得反感。
他只是大笑:“小丫头就是小丫头。”
后来,上早朝的时辰到了,皇帝携同丞相共上早朝。
临行前贺嘉遇还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舒棠,叫她别乱跑,好好跟着内侍去宫门等他,待他下朝后两人再一起回府。
为此还得来了皇帝在远处斜眼幽幽望过来,好一番的嘲笑和鄙夷。
鸿宁殿只余留皇后一人,待徐衍舒澜前去谢恩的时候,早已没了贺嘉遇和舒棠进去时的排场。
不知是皇帝忘了这档子事,还是知晓却并未在意。
总之人家是皇帝啊!举国上下都是他的,就算是刻意抹杀了侯府的脸面,尔等也只能受着。
天底下没有皇帝的过失,只有其他人没有做到令皇帝在意的程度。
不过舒棠此刻倒完全不想去管那些,更不想逞能争什么高低。
她原路返回,恍惚地走在狭窄漫长的甬道之上。
前世用阴谋使她痛失一切的人,和前世被奸人利用下令灭她全族的人,现如今,这两人又见面了……
世事无论历经多少变幻,到最终果然都会再次上演。
一些人重新聚首,有些事变了,有些不会变。
舒棠并不知晓这相似却不同的人生,继续往下走,迎接她的会有什么不同。
不过她想着,只要自己拼劲全力,已经扭转了初始,想必结局仍旧是可以逆转的!
摆脱了徐衍,她的阴霾就驱散了,就不会再陷入万劫不复!
“舒妹!”突然,身后猛地袭过一阵冷风。
舒棠正处失神中,突然被拉住手臂,吓得她一个激灵。
回过头,叫住她的是个俊美面庞的男子。
她躲瘟疫一样厌恶地甩开他:“你有病啊?放开我!”
他满眼哀痛,小狗一样乞求她的垂怜:“舒妹,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该被舒澜那样的庸脂俗粉迷住神智。”
“直到你我二人各自成亲,我才知晓一切追悔莫及。”
“我心悦于你,我忘不掉你,现在我才知晓我的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