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棠听到这话时,脑子里嘭得一声,好像撞在了石头上一样,声响巨大,又头昏脑涨。
果然,从她初次见到这个人起,就觉得他的相貌好生面熟。
原本是以为他太出众了,会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亦或者是两人在什么时候碰巧有过一面之缘,匆匆见过后就忘了,所以重逢后觉得熟悉又陌生,这也有可能。
可后来随着相处,舒棠慢慢发现并不是那样。
她对贺嘉遇这张脸的熟悉感,是来自比内心深处还要更深远的地方。
甚至说……她感到熟悉的,是他凑近时放得巨大而清晰的五官,还有他的气息,可以给她无尽的踏实感。
直到方才他说出那句话,舒棠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并不是被感动的,而是又一次验证了自己那不知从何而起,却又真实无比的熟悉感。
果然,她还是认识他的,再次听他说这句话,心底有种酸涩倾涌而来,欣喜,又难过。
但令人遗憾的是,仍旧任凭她想破头都想不起,两个人到底有何渊源。
她烦躁的厉害,下意识就很排斥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大力一把推开他,对他吼:“滚开啊!”
说完,便飞快的跑走了。
余下几日皆是阴雨连绵,雪和雨在气温的忽高忽低中拉锯纠缠,惹得人平白无故的心烦。
舒棠从那日回来后就一蹶不振,窝在她的后院看兵书,扔羊骨头籽玩。
由于这时节阴冷又多雨雪,连出屋都困难,导致她心里憋闷身子更憋闷,兴致和胃口都不大好。
尹谦月望着从她房里流水儿似的撤下的餐食,不由长长叹了一声。
这时舒恒从朝中退身回到府中,其实他平常不太着家,今日是被他娘紧催慢催的,这才向叔父舒武极告了假,忙完手头的事立刻赶到家。
“娘。”他拱手向尹谦月行了个礼。
结果尹谦月却叹得更加厉害,拉着儿子道:“你看你小妹,原本多能吃的一个人啊!现下小半天过去了,这些菜式怎么端进去的怎么拿出来,人也不露面儿。我想着再这么饿上个几天,我棠儿还不得清瘦的就剩副骨头架子啊?”
舒恒听了也蹙起眉:“那就紧着她爱吃的送,热腾腾香气扑鼻,那丫头指定熬不住,或许就吃了呢?”
“你想到了,你娘就没想到?”尹谦月指着远走的撤膳丫鬟:“全是她爱吃的,烧鸡腿,糖酥肉,酱骨架,椒盐里脊……可我瞧着她半点都没动筷。”
舒恒微挪了挪脚步,攥着手里的书卷,侧头道:“难不成是被近日京中流言给闹的?”
“必是了。”尹谦月点头:“咱们棠儿对徐衍喜欢得紧,这你也知道,好不容易求了你爹去给说亲,结果转眼就让舒澜那死丫头给搅了!”
“吃了自家人的亏本就够苦的,现在可倒好,不知又刮得哪股邪风,还落得她一身不是!”
“她还是个小姑娘呢,过了年不过十七,换成谁都受不了啊!”
舒恒听了缓缓点头,若有所思,但想了想,又说道:“我觉得小妹不像那些小家子气的娇小姐,她向来不都是天塌下来当棉被盖,搞不好还躺下睡一觉的吗?这次是怎么了?”
尹谦月白了他一眼:“女儿家的情愫错付,那和之前能一样吗?你这粗心的小子懂什么?”
说完,这母子二人同时长吁了口气。
正懊恼要怎么开解舒棠,从军中大营回来的舒熠进门了。
他行进匆匆,走路带风,刚进来就扯开嗓子吼起来:“这帮皮子紧的,嘴碎的就像是京城里的老娘们儿,一个个的什么都敢说,我妹妹也是他们这群憨货能编排的?叫我好一顿抽!”
“嘘!”尹谦月赶紧按住大嗓门的二儿子,用眼神儿暗示了一下正屋的方向:“她在屋里呢,你喊什么喊!”
舒熠身着一身甲胄,赤红披风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