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文渊也不是没关照过他,当初为他谋了军中掌管粮草的差事,那可谓是美差,赚钱肥实又不用受累。
结果因他懈怠,弄丢了一大批粮草,延误了军机,还是舒文渊求情,才得以留他一条小命,最后只是革职而已……
人总是会执一己之词,觉得世事何其不公。
但实际呢?徐衍的祖父叔父怎是一点小错了得?而舒澜的父亲自己不争气,还怪亲戚不提携,反而去提拔外人。
外人才干过人,为何不能提拔?
滑稽!当真是滑稽……像极了一群挑梁的小丑,还自以为握着正理,振振有词。
后来,在万籁俱静中,她仿佛听见舒澜娇滴滴的磨徐衍,问他要聘礼和隆重的仪式。
作为报答,她会给侯府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嫡长孙,日后承欢膝下。
舒棠笑了。
呵,那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即便是自己死了,嫡长孙?哪怕有,也永远不会是徐衍膝下的,只是舒澜还不知道而已。
或许是舒棠的反应太过于消沉,丝毫没有挣扎,也是看水里没有了动静,不久后两人便乘着乌木色客船走远了,倒是丝毫不愿浪费这大好时光。
舒棠的视线最开始是发黑,随即慢慢居然绽起亮光来,一点点盛满视线,最后光芒大绽。
远处爹爹向她走来,还有爱她的娘亲,叔父,还有许许多多的亲人……
真好啊!她把手向着自己的亲人。
或许,她早就该来和她们团聚……
“噗!”
巨大的落水声打断这次久违的团聚。
在眼见着乌木色客船走远后,远处树下的男子投身入湖中,银鱼一般在水中穿梭,一把揽住舒棠,带她上岸。
他捶过了后背,又敲了她的肚子,办法都试遍了,可怀中苍白的人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温暖粗粝的手拂过她的面颊,惋惜地问她:“为什么要哭?”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哭了,也不要对生失去希望,好吗……”
舒棠似乎看到了那张脸,可视线模模糊糊的,即便那张脸凑得很近,显得巨大又陌生,可她还是没能清晰记得那人的具体长相。
后来,她睡过去了。
或者说,她以为她睡过去了,在一个日暖风恬的晌午,在花溪碧海中闭上了双眼,有人抱着她,很温暖,有垂柳的叶子落在脸上,痒痒的。
可在那之后,京中便开始盛传着一个消息——大将军舒文渊之女,那个眼睛里透着光,身形永远笔直挺拔的姑娘,去了。
她身手矫健,行动敏捷,却在泛舟时脚底打滑落了水。因为没有女眷们同乘,所以溺毙了也没能被发现。
直至有一个自称打鱼的面生小子通禀,这才被人知晓。
世上似乎没人为她悲伤,坊间茶余饭后谈论起,也无非是两种说辞。
要么觉着武艺高强的人脚滑溺毙是笑谈,要么对于舒家的多舛感到惋惜。
这些舒棠自然不会知道,她只觉得自己在濒死之际又被拉了回来,然后美美的睡了一觉。
睡醒后,她睁开双眼,边想着要怎么面对接下来蹉跎的人生。
却没成想……
“小妹,都日上三竿了,你要是再不起来,二哥可要拿着锣鼓去街上宣扬你的事迹了?”舒熠扯着脖子的喊声把她从睡梦中惊醒。
睁开眼,身旁月时替她撩开帷帐,嘴里念叨着:“大小姐快起身吧!二少爷在外面都要把门给敲破了。”
舒棠一愣,没有缓过神来。
紧接着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大将军府,不是侯府!
月时还在,二哥也在,那也就是说……
月时系好帷帐,顺便瞟了眼自家小姐,这么一看不得了,吓得连忙扑过去,关切地给她擦眼泪:“怎么哭了?”
“呜……”舒棠猛地环抱住面前的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