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殊荣不是随便那个人可以享受得到的。这府邸虽然算不上金碧辉煌,气势恢宏,但起码要比那望海村的草庐棚户强一百倍,看看这大厅就知道是多么讲究:宽敞的空间,高耸的屋顶,明亮的窗户,油光发亮的楠木家具,檀香袅袅的古铜宝鼎,古色古香的名家字画,当然,这些宋源明看都没有看过,只觉得眼前发亮,让他有些紧张。
主人的手也是那么雅致——可能有人觉得好笑,觉得作者用词不当——这不能怪他,受学识限制,他只能想出这个词来——他握着宋源明的手尽量地不紧不松,让宋源明感受到温暖而慈爱,同时在必要的时候,适当的给一点严厉,揪一下他的皮肉,以示提醒。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有必要给一点颜色,可以对宋源明的倔强起到调和作用,以免他胡乱说活。
对于宋源明说活,李尚书已经告诫过了:“今天,来的都是一些朝中大人,你不可乱说话。”
“他们问我,怎么办?”
“你别说话,有我呢。”
“如果他们逮着我不放,怎么办?”
“你这孩子,就是话多,我不是说有我,你不说话,就装作没听见。”
宋源明懂事的点了点头,将小手伸进李尚书温柔的手中,走进了大厅,接受众目睽睽的检阅。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计划赶不上变化,任凭李尚书想得再周到,但是还是出了岔子。
李尚书拉着宋源明挨个给他介绍:“这位是张尚书。”
宋源明便鞠躬(跪拜就免了),说:“张尚书大人好。”
张尚书笑着说:“好,这孩子多好,很有礼貌,多大了?”
宋源明准备说话,想起李尚书的叮嘱,便抬起头看了看李尚书,李尚书忙说:“八岁了。”
“八岁了,那应该明白事理了,要懂得知恩图报,孩子,李大人是你的恩人,可不要忘记他的恩情呀。”张尚书语重心长地告诉宋源明。
宋源明点了点头。
李尚书又把他推到下一位面前,说:“这是赵侍郎。”
宋源明又鞠躬,道:“赵侍郎好。”
赵侍郎照例对宋源明夸奖并告诫了一番,还伸出友好的手指在宋源明脸上捏了捏,肥瘠适中,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样子要享受一顿大餐。
宋源明惊骇地往后退了一步,李尚书拉着他来到下一位面前。
还未等李尚书介绍,那人就伸出手,抓住宋源明的胳膊,笑着说:“哦,就是这个小家伙,不错嘛,细皮嫩肉的,你是长在海边吗?我怎么看着不像,这哪里是受过海风吹的?”
宋源明想缩回手臂,却被那人紧紧拽住。
李尚书说:“郑太尉,这孩子天生就生的娇嫩,我义弟把他看得重,不曾让他吹海风,所以,养成这副模样。”
郑太尉不无忧虑地说:“李大人,你这回可麻烦了,这么娇嫩的孩子你带回来干什么?既不能给你劈柴,又不能给你放马,病病殃殃的,怎么能服侍你?你反而要服侍他呢。”
旁边一位老者说:“太尉,你想错了,李大人带回这孩子,是为了义弟,为了情义,不是带回一个佣人。”
赵侍郎说:“周翰林说得对,李大人一向有一颗惜孤怜弱之心,他的这份仁爱值得我等效仿。刑於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
郑太尉说:“真他娘的,说话不腰疼,这孩子病病殃殃的,怎么好养?怎么御家邦?”
老者不禁噗地一笑,看了看郑太尉。
郑太尉红着脸,说:“怎么我说错了吗?保卫家邦,就需要一个强壮的身体,弱不禁风怎么跟敌人对阵?”
赵侍郎乜斜了郑太尉一眼,有与老者对视了一眼,会意地一笑。
李尚书趁机把宋源明推到一个黑脸,长胡子的大汉面前,说:“这位是包御史。”
宋源明连忙鞠躬,说:“包御史大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