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渡燃跟熄灯铃一起回到宿舍,踩在上床的爬梯上看见底下放着郁月城的双肩包。
要再去一次他宿舍送过去吗?
才问过傻话跑回来,而且里面学习的氛围还那么浓······
方渡燃想算了,反正郁月城的东西都还在这儿,也没什么。刻意撇来撇去,反而还弄得不自在。
包里放的还有他带去更衣室穿过的衣服,打算明天周六,送学校的大洗衣房去洗,避开楼底下宿管的洗衣室。
他都还没有拿出来检查过,上面还有没有残留的蔷薇花香。
那是他唯一属于自己的信息素味道。
虽然没什么用,已经不具备任何Omega信息素的功能性,因为他的腺体早就千疮百孔,分泌不了有生理意义的信息素了。这甚至都算不上是Omega的信息素,它连让人分辨出来第二性别的意义都没有。
自己闻不出来这芳香里是什么含义,有什么意图,连郁月城也闻不出来这是Alpha还是Omega的信息素,换个人闻,可能还会直接当成香水味。
像是山野那些盛开的蔷薇花一样,只有一点可闻到的无用的香气,那也是他少之又少的,真正来自于自己、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么想,关在郁月城的包里也不错。
多让它们存活一分钟。
打开来就什么都没了。
入睡之前郁月城给他发过微信,方渡燃已经闭上眼,今天晚上的纷扰有点多,想清空脑袋睡一觉。
手机在枕头旁边又震了一下,屏幕跟着亮起来,弹出消息框。
真该跟以前一样,把手机放书桌上,别带上床!
方渡燃扯起来被子把头盖住,里面空气不流通,把呼吸闷着,没一会儿熄灯铃一响,他一下从被子里冒出头来透气,双手也一起伸出来搭在被面上。
这次睁开眼也是黑的。
熄灯了。
眼睛还没适应光线,好黑。
方渡燃把手机拿过来,屏幕光都有点刺眼,然后才跟他眼睛一起慢慢适应起环境,刺目的白变黄变暗下去。
-那张卷子路至安复印了三张,我把划过重点那张给你。
方渡燃躺在床上,盯着这句话好几秒。
郁月城还给他单独划重点了。
哦,他是说过,在给他讲卷子。
要把原本给路至安划重点的卷子送他?那路至安就自己誊一遍也行。
不过郁月城为什么就跟这张卷子杠上了,讲题那事他真的只是随口说说。郁月城的水平比李老师讲得效率还高,要是给他补课,是很方便。
但他还不知道对学习这件事要怎么办。
是有一点想听,就一点点。很微弱的光在折腾着不肯泯灭。
顾虑和麻烦却成千上万倍。
这条方渡燃不打算回他,就当没看见,睁眼瞎。
-我没住过这种集体宿舍,是有不习惯的地方,还能适应。
-别担心。
哪壶不开提哪壶。
能把他关注的脱-光光换衣服,联系到关心集体生活上,也就郁月城这种乖小孩才能想到。
方渡燃忽然想起来,郁月城还没来班里的时候,陈老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照看好郁月城的校园生活。他们俩的对话框界面,郁月城的备注还是“一对一帮扶对象”。
得了,这下也挺情有可原的。
他自己也说过,让郁月城在学校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找他,一声“哥”都喊过。
郁月城想得没错,他问心无愧,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可方渡燃有别的事发生过。
直到现在熄灯了,他才敢在黑暗里睁着眼,想起来下午那会儿,他在秒表里听过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那段音频。
那里面的郁月城已经划进他的私人领地。
都是因为他而乱了节拍,呼吸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