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渡燃走过室内综合活动馆里长长的、宽阔的走廊,面无表情,步伐一如既往,看不出来一点仓促,还分出来闲散的视线往中间的击剑训练场看过去。
这里从今天开始会多一个人新鲜的身影,郁月城在这里留下过痕迹。
他不是没有感觉,他能在刚才的更衣室里泄漏出攻击性信息素,就是生理反应给出来的证据。
可是他不能分得很清楚,这是第一次有别的人来沾染他的私事。心口上多压上一层说不清的顾虑,有担忧,又不仅仅是担忧。
郁月城很聪明,被为难也会有自己的办法。大概是。
但他就是不想看到他被为难的样子。
那不配。不配郁月城身上的干净。
他没问题,他很可靠,但没必要。
没必要背负上负面的东西。
自己看上去毫无波澜的生活,那些黑暗和血腥,怪异跟野蛮,在冰面下疯狂滋长,被牢牢封死。
他花了很多的时间去追求正常人的生活,一分一秒都很珍惜,要做一个正常人,这个年龄段里的正常学生。不让方正海如愿,又要想办法偷一点短暂自由的时光。
方渡燃脱离不了脚下的泥沼,但凡放松一点就会回到笼子里,还能呼吸的时候,没变成医疗废物之前,他还想多抓住一点自由。
他走的路也看不到前面是什么,就连早上打过的R-19会让他的身体有什么改变他都不知道。
······
这所有的乱七八糟、真正见不得光的,都是属于他自己的生活。
需要他自己去盘算。承担。
但现在他却看到这层冰面的边缘出现裂缝,是徒劳的一丝裂纹,如同蜉蝣撼大树,发挥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作用,打不碎这根深蒂固的结界,却至少让他在困境里看到外面的世界有人在触碰他。
隔着厚厚的、模糊的、昏暗的结界,触碰到千里冰封的一角。
也让他预感到,郁月城的出现,他们会因此产生纠葛,他要开始花心思想想,该怎么去骗郁月城了。
这么蓬松柔软的漂亮大白猫,偏偏还很聪明,得好好想想,不然一定会被他扭曲的真实模样吓到的。
柔顺的长毛会吓得竖起来吗?
而且是只会遵守他潦草的约定,跳出来帮他挡住事故的大猫。
······原来多认识一个人,会多这么多的麻烦啊。
脚底下的步子跟他在十二中的每一堂体能课结束时一样,又从现在开始多了点未知的新东西,让他踩出来的每一步都覆盖上不同以往的情绪。
走出一楼大厅的时候,外面的雨还没有停,地上的置物架里歪七扭八放了一堆伞,一看就被人翻过,已经拿得七七八八。
他来的时候带了自己的伞,现在也在置物架上消失,正纳闷他的伞是不是也被人拿走,就看见最里侧光秃秃的立式伞架上还剩下一把纯黑的长柄雨伞静静挂着。
伞柄上金色纤细的英文花体一眼就被他认出来。
·
“学校现在需要你给出来合理的解释。”教务处的张主任坐在办公桌前,脸上神情很严肃。
如果不是因为郁月城是个成绩优异的好苗子,他现在一定气得拍桌子,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没有解释。”
郁月城很平和,不卑不亢:“就是更衣室里发生的那样。”
“武斌,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张主任连同事之间的老师称呼都省去,直呼其名,很明显并不相信郁月城的说辞。
他见过的学生多了,以前也是省级重点高中任教过的,好学生见过,就是没见过这种作风不正的好学生,败坏校园风气!
“是击剑课,快下课我解散队伍,让他们去换衣服。”
武斌自己也一头雾水,一个尖子生怎么在自己的课上出现这么严重的教学事故:“我跟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