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检查、切片、抽取,用药什么样,不用药什么样,强制分化那天经历了什么······
他通通刻进骨头里,这辈子都不会忘。
在这种前置条件下,跟他谈尊严和自由?
方渡燃估计方正海是在实验室呆太久,脑子完全生锈退化,还把他当做十岁的傻逼,随便哄几句就乖乖听话,跟着他进了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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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
郁闻礼看对面的小侄子,自从刚才那两人在大厅起了冲突,就一言不发,端上来的冷头盘和汤也没动多少。
郁月城先是犹豫,过了几秒又点点头:“是他。”
郁闻礼瞬间就明白:“方家那个儿子?这么大了。”
郁月城抬起头:“他只比我小几个月。大伯,你的印象可以更新一下了。”
郁闻礼直摆头:“你别叫我这个,别听你妈的,以她娘家的叫法,这一声出来,我得老十岁。”
郁闻礼是他爸的大哥,本来就比他爸郁治书还要大两岁,但是两人都很精神,三十出头样的,衣着还比他爸休闲,就更显年轻了。
两兄弟一个搞科研,一个搞学术,把郁家的书香门第坐得牢牢实实,底下还有个小姑在A市的检察院,走了仕途。
他一心投入科研项目,因为自己还没结婚,所以体会不到家庭教育的辛苦,郁月城又特别懂事,没机会让家长体验糟心孩子,所以两个人相处起来,不像叔侄,有时候更像朋友。
这回要离家到十二中,他大伯完全支持,暗自合谋。
从行动上直接给他办妥十二中的转学手续,经济上知道郁月城自己资金充裕,他妈也支持了不少,还是给他打了五十万做路费。
“谁让我上次看到他的时候,你俩还一起学跳舞呢,太小了。”
郁闻礼比了一下,跟他坐着差不多高:“就这么点儿大,学转圈圈,眨眼就变成大小伙子。”
“是挺久了。”郁月城把盘子里的牛排一块块挨着全部切好。
他一直在关注着方渡燃,他的每次转学,在学校里拿了什么成绩,参加了什么比赛,感觉肯定要比他大伯熟悉一些,不过也仅限于此。
对于方渡燃的生活,他一无所知。
郁闻礼回忆了一下刚才那个引人注目的少年:“他看着性格也变了些,小伙子有脾气了,小时候还争着叫我叔叔,比你叫大伯好听,贴心得很。”
郁月城吃了几块牛排,把肚子填上,嚼得慢,说话也不着急:“他变了很多。”
郁闻礼观察他的表情:“出乎意料的惊喜,还是预料之外的惊吓?”
“都没有。”这个郁月城可以肯定。
“他只是······多了很多我没见过的东西。”他抬眸望向方渡燃和那个男人消失的楼梯口:“我不知道,所以现在只是想知道,别的还没想。”
“那婚约呢?”郁闻礼一句话砸下来,把自己小侄子非要来十二中的理由记得清清楚楚。
郁月城听到这两个字,拿叉子的手都停下来,从别人嘴里听到,哪怕是自己的亲大伯,也跟自己说出来是两回事。
他在坚持奔赴一场未知的旅途,他有他的目的,这目的在还没落地的时候,总是让人想压在心底。
要等到烟花乍现,应该盛大庆祝的时候,才能理直气壮地对全世界说出来。
毕竟他爸都觉得他在无理取闹、无事生非、叛逆期来了,而他也的确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除了方渡然。
那执念和牵挂总是拉拉扯扯地就延续了这么多年,不减反增。
想到这个,他反而对未知失去迟疑,能自然地把勇气放在明面上给人看。
“我不会放弃。他好像不认识我了,不过没关系。”
郁月城脸上有与年纪不太相符的平静:“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说完话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