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 顾凭没有睡好。
第二日醒来时候,枕边已经没有陈晏影子了。
顾凭坐起来,『揉』了『揉』隐隐发痛额角。
……其实, 如果陈晏是让自己为他所用,他是不会拒绝。
但偏偏,陈晏要不是这个。
顾凭无声叹了口气。天『色』将明, 一弯小小勾月悬在天角, 他推开门, 吩咐道:“县衙吧。”
在颖安道上俘虏那群十八寨山匪,都关在县衙地牢里。顾凭一下马车,刑房吏就迎了上来。
顾凭:“如何了?”
刑房:“都按您吩咐。除了开始提审过一次, 问清他们都是胡烈天手下之,就把他们关在一处,不再讯问,更没有动刑。饭菜上也没苛待。咱们吃什么, 给他们吃也是什么。”
顾凭点点头, 随意道:“带路吧。”
地牢内。
山匪们睡得正熟,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鼾声此起彼伏。一个虎须汉子慢慢睁开,靠着墙坐起来。他一动, 旁边一个瘦脸男人也跟着醒了,又没有完全醒,含混道:“五哥, 你不睡了……他大爷, 万伢打鼾比吹哨子尖,真把他抡圆了拍出。”
虎须汉子注视着牢门。片刻,他低声道:“阿康, 这事不对。”
阿康搓了把脸:“……什么?”
“你不觉得自打我们被关进来,这群人对我们态度就有点不对劲吗?我以前蹲过县衙大牢,不说,那饭菜都是论桶拎过来,下面叶子都煮烂了,上面是生。至于肉,说是肉沫子,能到两颗油星子都算你走运。你再,我们昨天吃是什么?”
阿康没当回事,挤眉弄地道:“可能是咱们在颖安卫兄弟打过招呼了呢。”
虎须汉子冷道:“县衙大牢,可不是颖安卫卫所。这儿不是他们随便就能『插』得上手。”
一般人看到虎须汉子这个粗犷相貌,会觉得他能在胡烈天手下排号第五,全靠那一双铁钳子一般手和一身远超常人蛮力。但是像阿康这种跟随他多年,才知道论起思缜密,就算是放整个十八寨,他们五哥也是能排得上号。
他瞌睡完全醒了:“五哥,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虎须汉子摇了摇头:“猜不出来。但他们这个态度……绝不正常!”
就在这时,他们听牢门外传来了轻轻脚步声,似乎有人正向这里走过来。
一个人陪道:“大人,刑房污秽,怎么劳动您亲自过来?”
虎须汉子听出来,这是县衙刑房掌案。他闭上,调整了一下姿势,假装正在酣睡。
一个冷淡男声问道:“他们怎么样?”
“都好,都好。大人吩咐,卑职不敢怠慢。”刑房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大人,就这么好吃好喝地把他们拘在这儿?这群人身上可都背着案子呢,不说碎催,光是那个戴莽,他在胡烈天手底下排行老五。咱们这儿起码有三桩未了案子就是这个戴莽犯下,要是好好审审他,恐怕能从他嘴里撬出不少东西。就算是杀了,也是大功一件呀。”
虎须汉子眉宇间闪过一抹利光。
然,他听那个"大人"用一种很随意语气道:“若是满连泰人,杀了也就杀了。”
十八寨由胡烈天和满连泰两个人共掌,虽说一个是东主一个是西主,但两人一向和睦得能穿一条裤子。胡烈天武力超群,手下也多是些能战,满连泰年纪大些,战力虽不如他,但胜在人结交事出众,这些年,十八寨颖安上下官员不为人知联系,包括『插』进颖安卫大大小小暗桩,都是他一手布置。
两人一个矛一个盾,配合默契无间,要不然,也不至于成就这么让人头疼匪患。
颖安百姓对这两个人一向是一视同仁,共同仇恨,刑房道:“大人,这里面有讲究?”
顾凭:“原是没有讲究,但是现在朝廷有意在十八寨择一个人,给他官身,令他负责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