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连日的阴雨冲散了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
如同秋思所言,京都这些天,很动荡。
也...
很血腥。
自从“假遗诏”以及林不凡在塞北被召回京中两事得到了澄清,重新执权的摄政王就大刀阔斧的整顿了大理寺的风气,重审了他没在京都这半年内,大理寺所出现的冤假错案。
从大理寺卿因受贿被贬谪下狱后,涉案的各地官员纷纷被押解回京受审,其中案情严重的直接在菜市口处斩,连日子都不必挑。
面对保皇一派的官员劝阻,摄政王的原话就是:如果京都脚下这片龙泽深厚之地都镇压不住那些所谓的魑魅魍魉,那这天下早已百鬼横行,日子挑与不挑,又有何异?
一时之间,京都人人自危。
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成了遭殃的那一个。
几经周折打点关系,钟太傅总算如愿的在狱中见到了即将被流放到西川的门生——大理寺少卿尤进。
此时尤进身上还哪有在大殿之上说要把林不凡的画押供词呈报给言君诺的那种意气风发。
在钟太傅屏退左右后,他的伪装再也绷不住了。
立刻狼狈又踉跄的扑到了钟太傅面前,双手紧紧抓住钟太傅的手臂,激动的开口道。
“老师...您一定要救学生,学生是冤枉的啊...学生真的没有屈打成招,那个林参将身上的伤,学生真的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面对这个即使成为了自己女婿,官至正三品依然对自己恭顺不已的学生,说不喜欢是假的。
钟太傅浑浊的老眼半眯,摸了摸他的头,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你被当成了筏子,还真以为皇上看不出来?”
皇上看出来了?
一个尴尬又奇怪的表情凝固在尤进那张还算清秀的脸上。
钟太傅点头。
在师生二人简单的对视过程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能在朝堂立足的,哪一个不是人精?
只是言君诺故意说出放权混淆视听,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把重心放在了他跟皇上的针锋相对上。
当上面的人出现了问题,被拖去挡在的可不就是话最多的那个?
皇上怕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言君诺会突然说出放权这样的话。
因为,在皇上眼中,言君诺向来都是强势的,说一不二的,所以皇上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甚至在摄政王兵谏之时以谋逆之名将他拿下。
谁曾想,堂堂摄政王,去了一趟南岭平乱回来,竟学会了迂回狡诈...
偏偏朝中的那群老臣,把他说出来的鬼话当了真...
似是心中有万般无奈,钟太傅拍了拍他的肩膀,“进儿,保住你的命已经是老夫跟皇上最大的努力了。”
说到这里,他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再从袖袋中掏出一个造工粗糙的钱袋,塞到了尤进的手中。
钱袋的分量不重,尤进轻轻一捏,依稀摸到里面只有几两碎银跟几张银票,还有...一张跟银票质感不一样的纸条...
“这些,算是老师最后能为你做的,璇儿届时也会跟着你上路,你们两人好好照应。”
读懂了钟太傅眼中的意思,尤进紧紧的捏着钱袋。
“学生,谢过老师。”
......
摄政王府。
被酷刑折磨得“不似人形”,本该“伤重卧床”的林不凡正毫发无损的打着伞,迎着细雨,满心欢喜的看着王府后院种的一列一列土豆。
像个孩子似的跟比自己矮上一个多头的李管家确认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这些都是王妃交代你们种的?”
“是啊,王妃离府的时候只有一列,但是王爷说了,府上的奇花异草除了给人看,半点用没有,所以让花农把所有的奇花异草移植到了王府最偏北的花房,后院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