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把长鞭一收,反客为主的坐在了他的位置上,还顺手把油灯拨亮了些。
那时,他才发现,她的身上还背着一个布包,布包里应该是一个扁平的木匣子。
两人无声的对峙了一会。
最终以他的点头结束。
得到他的首肯,拿了他的帅印。
她没有丝毫犹豫就飞身离开了。
来去匆匆犹如一场梦。
窗外细雨,依然淅沥沥的下着。
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眼底微微泛红犹如淬了毒。
敢带人围他的府?
有点意思。
他倒要看看,她带着他的一小部分黑甲军,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此后,他们一直互通书信。
再次见面。
是黑甲军混入了叛徒。
他们的军队,死伤惨重。
而她的右颈窝也中了深深的一箭。
彼时,他刚拿下了庆安一城。
千里迢迢赶到军中见到她时,她的伤势已经包扎好,帐中,是浓郁的酒气。
战甲战盔整齐的晾在了架子上。
她的脚边,滚着几个空了的酒瓶,身上背着的布包依然没有解下来。
看到他,她没有丝毫意外。
“你倒是来得快。”
他难得拧起剑眉。
“伤成这样还喝酒,胳膊不要了?”
“原来,右颈窝受伤了,是这么痛的。”
说完,她自嘲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再次抿了一口酒。
酒太烈,一下子呛红了她的眼眶。
他一把上前夺过了她的酒,冷声开口道。
“你要是想死就早点告诉本世子,本世子好找人来替你。”
意思很明显,他关心的是她还能不能领兵。
“放心,不必找人替我。”
说着,她把顿在半空的手收回,不自觉的覆上了背包的带子,声音粗嘎的开口道。
“我不会死。”
“我答应过一个人,要好好活着,替他报仇。”
在那一刻,那双冷寂得仿佛洞察了世间所有沧桑的狐眼,充满了坚定。
就那样,猝不及防的闯入了他的眼。
头一次,他竟生出了想伸手摩挲一下她那半张布满伤疤的罗刹脸的冲动。
然而,对上她毫无温度的眼神,他把心中的冲动按捺了下来。
语气也放缓了些。
“伤口还很痛么?”
“痛。”
“既是疼痛,为何不把肩上的东西解下来?”
“那是命,不能解。”
当时的他只觉得她的性子偏执得近乎于变态。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她一直背着不愿解下的,是一个空白的牌位。
往后的几个月,他们便集中了力量,攻入京都。
她不是那种多智近妖的女子,但她会学乖,会吸取经验。
让他奇怪的是,明明才二十多岁,仕途的开始,她却总是满眼无神,除了不停的杀戮,似乎没有其他事情能引起她的兴趣。
攻破京都后。
他亲眼看着她猩红着眼血洗了项府,斩下了一对项姓父子的头颅。
那时,他才知道。
原来,她叫项知乐。
知乐,听起来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子,承载给她取名字的人的所有希冀:知足常乐。
她的名字带着乐,但是在那几个月里,他却从未见她笑过,也没见她落过半滴眼泪。
她冰冷得就像一个毫无感情的杀戮工具,无悲无喜。
最后一次见她之时,他已准备登基。
他第一次见她换回红妆,看着有点别扭。
她说。
“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他说。
“江山既是一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