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便此起彼伏地解释:“他上卫生间了!”“去洗把脸!”
“去找朋友”这个好烂的借口在李东赫脑子里闪了一下,很快庆幸自己没讲出来,一边摸着李帝努的毛想着nojam什么时候反应这么快了,一边仰着头回想起罗渽民方才的嘴型,无声失笑。
真是,有什么可谢的,这小子,还是方方面面地让他火大。
李东赫整个人的重量靠在柔软的皮革上,这一刻只觉得如释重负,连灵魂都随着放松慢慢出走,他的确累了,现在有点想闭上眼睛。
终于……要结束了吗。
裴夕柠心浮气躁地坐在休息室里间刷手机,NCT的群里不是所有人都在发言,但一直有人在絮絮不止。门口传来礼貌地笃笃两声,然后那个她无比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她半分钟前收到了钟辰乐词不达意的消息,大抵猜到了罗渽民要来找她,眸色深深浅浅,看不真切:“哥怎么进来的?”
“你这里的工作人员还蛮多认识我的,睿姐开的门。”罗渽民没与她对视,拉开妆镜前的椅子坐下,一只胳膊搭在腿上,身子微微朝她倾斜:“今天很漂亮。”
“渽民哥,恭喜你们拿了大赏。”她视线微垂,也未曾想过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彼此客套。三个月时间不长不短,是对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正正好好能回想起生日夜里他的字字句句的程度。得知他们获奖时的喜悦逐渐平复,她被钟辰乐的消息勾起了曾许诺与罗渽民的一句话,兴许在NCT得大赏之后,可以考虑公开在一起。
但显然好像不太适合眼下的情况,裴夕柠觉得现在并不是心平气和谈话的好时机,气氛被冻住了一般,两人僵持半晌都不曾再有人开口。她抬眼,从镜子里偷偷看罗渽民姣好的侧脸,素颜的模样其实与几年前没有太大差别,只是五官长开了些,眼里沉淀了褪去稚气的锋芒。她看到罗渽民重新望向她,然后微笑着同她讲话。
“夕柠,那天吓到你了吧?念头就那么突然地在我脑子里闪了一下,我知道很胡闹,对不起。可我是真的……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吧,关于你和我,该如何确认距离,事到如今还有没有挽回余地。我们表面上总是相安无事,冷静期却越来越长,并不是彼此的过错慢慢淡掉的关系,我们都明白的。”
面前的少年剑眉星目,眸色沉沉,仿佛有一块化不开的墨:“我没有什么想要逼你的,说太多的话也没有意义,答案和决定权现在都交到你手里。我现在想听你说,夕柠,一个问题就好,你还喜欢我吗?”
你还喜欢我吗?
和当年如出一辙的问题,天地两重的情形。他温和又礼貌的一句话,甚至在语调上找不出情绪的波动,裴夕柠却窥见了他平静下的一丝绝望,仿佛溺水的人即将放开漂游的浮木。罗渽民在最后一次确定她的心意,他也终于对高低起伏的翘板游戏彻底疲倦,在去和留的岔口里不再有第三条路的存在。
可这叫她如何回答。裴夕柠总会在这种时候陷入莫名的逻辑怪圈,明明只是点头摇头的瞬间,大量无关紧要的想法纷涌而至。她没来由地很难过,他们走到了不得不凝视着对方来回考验才有勇气再度前行的地步,可从最最开始,这一切便是她造成的。是她又动了心又冠冕堂皇地说着不能置事业不顾,是她总是避讳莫深,不愿直面回答,如同现在这般。
也是她从未将罗渽民放在第一位过,他溢出的欢喜、幼稚的嫉妒心和被克制的占有欲,从未被她重视过。
虚无缥缈的承诺泡沫终将粉碎,裴夕柠知道,罗渽民想与她有未来。
“渽民哥……”
“我知道了。”对着她的沉默,罗渽民笑了一声,又长舒了一口气起身,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了,夕柠。”
答非所问,便已是答了,不是么?既然留了白,他不必再苦苦冥思,如何画出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