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思成毕竟只是利用休假出行,又没跟公司之外的任何成员讲过出国行程,返程机票定的是下午比较早的时间,算上来回路程,他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了。董思成本人确实很讨厌舟车劳顿、人困马乏的奔途,也许是因为在这些年世界各地的行程里体验过太多回,所以私底下更不愿意委屈自己。
但他还是来了,并且坚定地认为这一趟很值当。小姑娘出去待几个月,越发会享受生活了,在有些年份的平房里吃茶点、聊天、赏雪,正午升起的太阳在层层叠叠的雪上镀了金光,一闪一闪的,是很难用手机记录的美。董思成这段时期其实并没有过得特别顺利,NCT127加入了新成员,他甚至在活动期还没结束的时候就去进行中国队的录音,最最新一次回归的打歌和编舞他也没参与,就直接被并到中国队了。董思成也有点迷茫,不知道是不是该与粉丝道歉的立场,如果以后在中国发展,127的活动就……
那他还算127的成员吗?董思成想不明白,有些事情往往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情绪才不会那么深刻。他要做的就是一如既往地听从安排,做一台只运行公司指令的机器,而不是抱着太多期待。
可他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无所谓,心底难免会计较,一边安慰自己要在中国队出道,一边却是对着任谁看都明显的不公平待遇沉默。跟谁提?在他面前有些小心翼翼的127队友,还是同样被毕业制残害的Dream队?董思成无从下口,没有人做错了什么,也没有人有义务分担他的忧虑。
他被压得好像有些喘不上气。
他想从这个大环境里抽离。
他想见一个人。
他想……他需要裴夕柠。太想见了,在首尔一次次更迭的季节里,董思成都不可遏制地想起大洋彼岸的裴夕柠。先前是时刻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后来她掉队了,他总是下意识地回头。如今竟是完全反过来了,裴夕柠能做得到不将生活里的细节与他分享,可董思成却不习惯了。
奇妙的是,在短短几个小时里,他们几乎没有提到任何工作的事情,董思成的心也在这个时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时间像被札幌的冷空气冻存了起来,流淌地越来越慢。董思成不知是因为风景,还是只是因为裴夕柠在身边,他所有的焦躁都被轻柔地抚平,在久违的聊天里平复。裴夕柠或许对他们这段时间的工作并不了解——毕竟她要是知道了肯定要直接炸毛的,但她还是敏锐地察觉了他情绪上的不对劲,虽然什么也没问,还是温声细语地宽慰。
在这一刻,他们仿佛只是两个无关职业、无关身份、无关姓名的存在。
裴夕柠是他的良药。
“诶?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时钟刚过两点,董思成就开始不动声色地收拾包了。裴夕柠自然看出来了:“哥哥,你时间真的好赶啊……过来实在太辛苦了。”
董思成笑了一下:“嗯,我昨天想还是早点回去吧。不想被成员们过分怀疑,也不想骗人。不过现在有点后悔了。”
裴夕柠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圆领卫衣露出漂亮的锁骨和脖颈线条,身上沉淀了一份恬静,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像发懵的兔子:“什么?”
“如果能再单独跟你待的时间长一点就好了。”他又笑起来,隔着一张小圆桌地距离将手伸过去,在裴夕柠还来不及反应时,撩开她一侧的头发,做了一个曾经她经常对他做的动作——捏耳朵。他动作轻轻的,又慢慢收回手,那一点温度却长久地停留在她的皮肤上,然后从耳朵烧到脸上:“你……”
董思成歪着头看她,语气竟然有点委屈:“怎么了!你以前不经常摸我耳朵吗,我摸回来都不行?”
“也不是……”她偃旗息鼓,却还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摸了摸他方才碰过的地方,继续当机了一会儿才小声反驳:“那是以前啊……”谁小时候还没有不懂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