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董思成掌控的裴夕柠像脱缰的马,又野又作,拽着罗渽民一路小跑到外场。天公作美,室外阳光明媚,却不是热的令人烦躁的温度。有风轻轻掠过,清清爽爽地吹在两人面上。
“渽民哥!我们吃那个吧。”她仰着头眯眼预估跳楼机的高度,再落下来时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的棉花糖上。裴夕柠今天已经吃了够多甜食了,换做董思成,定要犹豫一番。但罗渽民想都不想地点头,带着她往那边走:“好啊,你要吃什么颜色的?”
“粉色粉色!我喜欢草莓味。”她也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口味都是香精兑出来的,但她就是馋甜了。
罗渽民依言买了回来递到她手里,游乐场的棉花糖比外面价格贵了一倍,块头却也大,将她的小脸遮的严严实实。裴夕柠吃了一半就觉得粘牙,糖浆都糊在嘴边了,想借董思成湿巾却发觉他不在身边:“啊……渽民哥你有纸巾吗?”
罗渽民摊手:“没有。”
“那我怎么办!”裴夕柠鄙视着刚刚吃的毫无形象的自己,站在垃圾桶边急的团团转。罗渽民扬了扬下巴,跳楼机下落幅度越来越小:“下一拨可以去排队了。”
“那不管了,去排队吧。”裴夕柠很果断地扔掉了棉花糖,阔步朝她心仪的游乐设施走。他很低地笑了声,仿佛只是喉咙上下滚动着,抓住了她的手腕:“我有湿巾,刚刚逗你的。”
少不了一顿罗渽民开朗的被挨打,两人吵吵闹闹地坐上了跳楼机。裴夕柠稍微有些紧张,抱着护在身前的安全杠:“渽民哥,这个大概多高?”
“十九层的高度。”他信口胡说,身子微微往她这边侧,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打出一片阴影,嘴角扬起蔫坏的笑,侧脸线条也漂亮的不像话:“夕柠啊,待会还要在最高点停三十秒呢,不过现在害怕也来不及了。”
裴夕柠现在对罗渽民说的每一句话抱着怀疑态度,在思考怎么怼他的过程中忽略掉了设施开始运行的铃声:“渽民哥你是不是Yut……啊啊啊啊啊啊!”
瞬间离地的感觉太刺激了,仿佛压住弹簧后猛地松手,裴夕柠在双脚离地的一刻就感觉血压飙升。她眯着眼,乐天世界离自己越来越远,从具化的建筑逐渐变成块状的色彩,像变幻莫测的画卷。她不得不承认,失重感真是世界上最奇妙的感受之一,她微微恐惧着,却又实打实地在享受着。
“你要说YUTA哥吗?”罗渽民每讲一个字,都感觉源源不断的风灌进口腔里,声音断断续续地透过风声支离破碎地落入裴夕柠耳朵,她听到他每一个音节都破一次音,突然就不害怕了,开始没心没肺地笑:“哥你怎么了?害怕吗?”
她刚刚想说罗渽民跑火车是不是跟中本悠太学的来着。
“我?”一个简单的也被罗渽民讲的千回百转,裴夕柠又笑了好一会儿:“渽民哥是傻子啊傻子!”
跳楼机在一个随机的高度停滞了约莫二十秒,她两条腿在空中荡啊荡,微微垂着头,看到熟悉的世界离自己很远,她现在飘在云朵上。裴夕柠的恐惧感慢慢消散,突如其来的下坠也没使她太惊慌,稳了一下才说:“志晟来坐这个会吓死的吧。”
高度逐渐降低,耳边的噪音和风声减弱,罗渽民接:“会的,但也不会。他压根就不会来。”他们志晟是一米六的身高,一米二的胆子啊,有时候练习室突然不小心关灯都能把小孩儿吓出哭腔。
要说所有项目里裴夕柠感觉最不好的,还是要数大摆锤。同样的,上去之前比谁都积极,坐上去就开始碎碎念,且这个大摆锤真的对她不友好。裴夕柠感觉脑子连同胃被疯狂地甩来甩去,浑身犯恶心,退场时连抬安全杠的力气都没有。罗渽民站在她身前无奈叹气,俯身帮一脸无措的她抬起安全杠:“就这样还叫嚣着要玩遍全场?”
裴夕柠还在眩晕状态,站起来的时候头重脚轻,走几步就直直往前倒:“没想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