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人声吵杂,村民围在驴车四周,挨个上前往自家木盆木桶里接水,后面等候的便与邻里、亲戚有说有笑,偶尔好奇的看去村口停放的牛车。
此时的陈鸢正诧异的看着瞎眼的老人摸索牛头,“老人家会相牛?”
“呵呵,庄稼人多少知晓一些的。”那老头摸过牛脊,又在肋上拍了拍,“此牛下颔垂皮分叉,胸腔宽广,毫筋作地有声,当真良牛。不过年岁越长,你可要当心一些,老牛不一定都是温和性子,驾驭不慎,恐要妨主。”
这是在提醒我?
陈鸢下意识的看去老牛,青牛‘哞’的叫了声,眨眨眼睛,垂头伸出舌头卷去路边杂草。
“东家,看啥呢,咱们来干嘛的。”胖道人看了会儿村子分水,笑呵呵的缩着袖子过来,“一个人跟那老牛唠嗑呢,他们水快分完了,咱们是不是把架子搭起来?”
嗯?
陈鸢愣了一下,回头看去老人的方向,哪里有什么人,反倒是一座两尺高的小庙立在不远,地上几簇已经不知燃尽多久的香烛,里面是一尊披着红布的石雕土地,看上去有些年月了。
跟刚才的老人有,故事又好,多少有些好感,村里老人干脆做主,让大伙凑些吃的给两人当做午饭。
“村里年景不好,家家户户不宽裕,但一顿还是凑得出来,两位可千万莫要嫌弃。”
山里有人好有坏,但陈鸢遇到这处村子,至少人都是朴实的,有几家农户家中稍好些,凑了白面给两人下了面条。
陈鸢原本想要叫醒师父,可熬了一晚上,疯老头瞌睡的紧,模糊的‘嗯’了声,翻了个身又沉沉睡了过去。
只得他和孙正德在戏台前呼呼的吃起来,顺道好奇的询问村里人外面庄稼,正是让他二人留下吃饭的那位老人。
“我二人驾车过来,见田间庄稼青黄交杂,又见驴车拉水,可是这方无水灌溉?”
村里老人点点头,随即叹口气,“咱们这里就是这样,年年旱地,过个二十里,又水土湿润,就咱村啊,到了这个时节,不知怎的就没水了。”
“那到源头探查过?”
“看了,里正还请了衙门里的人过来,找不出原因,就没再来过了。”
这种事,当地人都不清楚,陈鸢也就不再多问,趁着对方尚有谈性,顺势问问自己一路过来的另一个目的。
“唉,老天爷就这样。哦,对了,老丈可知南彰在何处?”
“南彰?”老人眯着眼转头望去村外,思索了好一阵,忽然笑起来,“南彰山哪,就在这村南面,不过咱们这里的人都叫坟头山,别的山草木茂盛,就它什么都不长,光秃秃的像座坟茔。”
山上什么都不长……或许是因为那黝木的缘故?
随后又聊了其他的,问及村口那土地庙供奉的哪个土地,那老人笑呵呵的摆了摆手,“那是老汉的太公的太公,有上百多年了,听说啊,曾经还做过官,后来告老还乡就留在了村里,咱们这种穷苦地方出了一个官,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干脆就在村口盖了小庙,供奉起来,后来叫着叫着,被叫成了土地爷,让二位见笑了。”
“难怪没怎么保佑你们,庙盖的这么小,香火时断时续,神仙也没法力。”
边上的胖道人笑着调侃了一句,就被陈鸢瞪了一眼,连忙闭上嘴。
晌午过去,休息了一阵的村中百姓拿上锄头出门下地干活,老人也不多聊了,收拾了碗筷,便起身回去,关乎收成,他也是要下地的。
“刚才你问土地干什么?”
孙正德拆下一块木板掂量了下,轻手轻脚的放去车斗。那边抱着另一块板子过来的陈鸢笑了笑,目光望去那小庙。
“我说刚才见过那位土地,你可信?”
“鬼才信。”
两人说说笑笑将简陋的台子拆卸装好,上了牛车不用陈鸢挥鞭,老牛自个儿调转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