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在戈德里克山谷里留下的礼物出人意料的丰厚,除了有关伏地魔实力的分析,霍格沃茨的防护魔法说明,以及他与格林沃德早年的游历日记、黑魔法研究手稿外,甚至还包括了一只金灿灿的炼金凤凰。
如果不是掩藏这所密室的魔咒遍布仓促的痕迹,他几乎要以为这是邓布利多为凤凰社未来领袖预备下的礼物了。
——不过不管是凤凰还是猫头鹰,用来送信都差不多不是吗?
德拉科思绪从脚下的铜刻中抽离,狭长的三角形铜质雕刻板已经出现了锈蚀的迹象,这是一座希腊式建筑的门楣残骸,上面绘着代达罗斯逃离米诺斯迷宫的故事。
而四周散落的残垣断壁也昭示着这处地点的不同寻常,倾颓的墙面彩漆剥落,深绿的藤蔓雍塞了大部分豁口,阳光自四面八方洒下,寂静的空间中,挤满了无数细细碎碎的尘埃,它们在金色的光柱里无声地舞动。
阳光穿过了头顶断裂的横梁,慷慨地洒在德拉科身上,为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他一动不动地立在一条漆黑的通道前,犹如一尊精美绝伦的神像。
但没过多久,通道中就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神像眼睫微颤,那双灰色的眼眸顾盼间,流淌出了鳞波潋滟的光。
身披兜帽的身影自黑暗中缓缓走出,兜帽的阴影下飘出梅利弗伦低哑的嗓音:“你想好了?”
“什么叫我想好了?”德拉科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不拿正眼瞧他,“是谁指使杰里安开学七天八封信?我以前收情书都不带这么积极的。”
“那就是想好了。”
梅利弗伦似乎点了点头,反身回转通道,德拉科挑了挑眉,紧随其后。
通道内比预想的明亮,散着辉光的月长石镶在花岗岩的墙壁上,像是装饰,又像是岩画的一部分,拼凑成模糊不清的符号。
曲曲折折的通道一路向下,一路上异常干净,干净到连一丝灰尘都不存在。
沉闷的脚步声在逼仄的空间内回荡,走出一段距离后,德拉科忽然感到周遭有空气流动的迹象,却不能肯定这是魔法制造的效果还是地底空气的自然流动。
只是前方的黑暗仍旧望不到尽头。
尽管他现在手握两份霍格沃茨校董契约书和邓布利多有关学校防御咒的心得,对那所学校的掌控程度超越了所有活着的人,而伏地魔安排在霍格沃茨监视他的是斯内普教授,他却依然要谨防伏地魔察觉他擅离霍格沃茨,以及那随时可能降临的召唤。
他眉心一蹙,旋即又舒展开来。
一直以来,他都拒绝思考伏地魔实力的上限在哪里,在被他创造的那些精妙绝伦的黑魔法吸引之后,绝望亦如附骨之蛆般缠绕进灵魂,对魔法理论了解得越深入,他就越憎恨自己的弱小,他几乎要对自己的复仇不抱任何希望了,邓布利多偏偏告诉他——
——魂器?
这简直就是一出荒诞的滑稽戏里最荒谬的那幕闹剧。
如果不是冥想术的惯性约束着情绪,他真想一记厉火咒烧掉那只神神叨叨的凤凰,然后冲进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把那一桌子炼金器皿掀到邓布利多那张老脸上,质问他想对付的究竟是黑魔王还是斯莱特林?
他原以为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较量,却不料只猜对了一半。
疯狂必然招致毁灭,被那样一头毫无人性的残魂领导的黑魔法阵营必败无疑,德拉科眼神黯了黯,被步步紧逼的斯莱特林,被蒙在鼓里的纯血世家——所以你果然是乐见其成的对吗,邓布利多?
政治?
他唇边牵起一个讽刺又傲慢的弧度,大概是支撑起马尔福家煊赫声势的金加隆太过晃眼,于是很少有人想过,过去一千年中,他们又是凭什么守住这些金加隆的。
“令人钦佩的胆魄。”前方领路的梅利弗伦突然开口。
“思考一下你们为米诺斯迷宫加盖子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