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内的吊灯无声地亮起,德拉科从混沌的梦境中醒来,盯着灯光出神良久,眼中才渐渐有了神采。
他现在对自己的谨慎感到万分庆幸,他光知道提纯血脉的过程会有痛苦,却没想到会这么痛。
历代马尔福家主的研究记录中仅对此一笔带过,好像这种痛苦多么不值一提,但三个星期过去了,随着他灌下第三瓶药剂,浑身的刺痛有增无减,仿佛有玻璃渣在血管里奔涌,冲搅得五脏六腑不得安宁。
然而这个过程是无法逆转的,第一滴炼金体已经点燃了他蕴藏魔力的血液,剩下的只是保证纯化后血液更纯粹、更完美。
毕竟他不是那些魔力成熟的家主,何况他也没有多少时间了,虽然他有一种隐约的感觉,这个炼金术绝不是他这个年纪的巫师能碰的。
窗外幽绿色的光线模糊了时间,德拉科睁着眼睛躺了会儿,打消了起床的念头,炼金术完成了,消失柜也修好了,圣诞假期的最后一天,他不打算出门了。
书桌上飞来一本沉甸甸的书籍,他倚在床头,竖起书本,烫金的封面上赫然印着《血脉:魔力之源》的花体字。
这本书还是他在整理圣诞礼物时记起来的,尽管今年的圣诞礼物规模大幅缩水,但他还是费了一番功夫清点,主要是确保自己收到的与送出去的礼物价值对等。
他发现这书的作者很有意思,一边鄙夷泥巴种,把他们的血脉分析写得拖拖拉拉,一边又不情不愿地承认他们的魔力与纯血世家系出同源,都能够追溯到远古的神话时代。
这位作者纠结的态度简直溢于言表,他好久没有看这么令人愉悦的内容了。
于是布雷司一推门,见到德拉科脸上怡然自乐的表情,不由倍感惊奇:“你看什么这么开心?”
他将手中行李箱往衣柜方向一推,歪着头念出声,“——《血脉:魔力之源》?这么古怪的书,你们家收藏的?”
“一件有趣的圣诞礼物,”德拉科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等我看完可以借你。”
“还是算了吧,”布雷司扯了扯衣领,“也就只有你这种喜好越来越庸俗化的人才会觉得这种书有趣。”
“随便你。”
布雷司走到穿衣镜前,显摆似的左右照了照,好像对身上这件银蓝色的毛领斗篷异常满意,眉飞色舞,“学生会女主席的审美就是不一样哈,瞧瞧这配色,这款式……”
“你约到了艾丽莎?”
“那当然,我这么富有魅力——”
布雷司看到镜子里的德拉科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为什么要跟我这位只觉得戈巴洛特定律有意思的室友说这些?我完全不指望你能领悟到又香又软的女孩子的魅力——那比蜂蜜还要甜美的身子,比丝绸还要柔滑的肌肤——级长浴室口令是什么?”
“糖霜冰淇淋。”
“好的,晚安。”
布雷司开心地冲他挥了挥手,哼着小调慢悠悠地离开了宿舍。
但在第二天的变形课上,德拉科却看到布雷司顶着青紫色眼眶,神情沮丧。
西奥多几人兴高采烈地围着他,似乎对他难得一见的吃瘪非常好奇。
德拉科视线扫过他们,独自在角落里坐下。
血管里的疼痛还在叫嚣,他自顾尚且不暇,因为他得倾注全部的自制力,维系住自己平静的表情。
五分钟后,踩着高跟靴的麦格教授反手关上了门,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
“我们这堂课学习圣诞节前提过的分体变形咒。”
麦格教授走下讲台,四个学院的学生正襟危坐在课桌后,目光追随着她,“假期前你们已经掌握了如何让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变成指定的形态,作为学习阿尼马格斯的前置条件之一,我要求你们必须更深刻地理解它,接下来我会指导你们学习如何让分体变形具备‘特殊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