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
斯内普嘴唇翕动,却在德拉科那双犹如灰色原野般凄朗萧疏的眸子注视下偃旗息鼓,他盯着眼前散发出淡银色光芒的气泡,深色的嘴唇抿成一条缝。
突然他抬手一招,一只金色的长颈瓶从柜子里飞出,安静地飘到德拉科身前。
德拉科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接过那只长颈瓶,里面黄金般的药剂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欢欣剂,”斯内普解释道,“有时候我们应当明智地寻求一些外物帮助,情绪需要宣泄,更需要引导。”
“是吗?”
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只见他手一松,瓶子啪的一声摔在地上,亮晶晶的玻璃和金灿灿的药剂四下飞溅,发出了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响声,球形的瓶塞一路骨碌着滚到斯内普的脚边。
“这个颜色让我恶心。”
德拉科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
沙发上,斯内普那对漆黑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转,他轻轻踢开那个瓶塞,起身来到走廊,目送着德拉科离去的背影。
德拉科走得很快,斯内普注意到他校袍上的污迹正一点一点的消去,他双手背在身后,以近乎不可闻的耳语声叹道:“卢修斯那个蠢货,搞错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直到拐进另一条走廊,德拉科才甩掉了斯内普的视线。
他很清醒,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哪里,但他能清晰地历数出脑海里每一条向他陈述的关于父亲入狱影响的想法,他能清楚地感知到路边每一个人投在他身上的惊讶与憎恶的眼神。
黑魔王的回归显然是魔法界最重磅的消息,德拉科肯定每一个早上睡醒了的人都已经读过了今天的《预言家日报》头条。几个月前食死徒越狱的那则报道同它相比,只能说是往舆论湖中抛下的石子,涟漪足足花了一周才传递得霍格沃茨人尽皆知。
黑魔王是故意的。
他在魔法部现身、他能够控制阿兹卡班的摄魂怪,却把卢修斯丢给傲罗,既是立威,也是要让马尔福家族再无退路。
如果没有实证,怀疑就永远只是怀疑,敌人不会因为怀疑而消除敌视,而中立者也不会因为怀疑就戒惧仇视。
但随着父亲的锒铛入狱,一切都变了,半小时前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战争之初,他们家就暴露在了绝大多数人的对立面上。
而且除了金加隆,马尔福恐怕已经没有什么能为黑魔王效力的了。
财富是世界上最凶猛的恶兽,无数血淋淋的案例都在清楚地告诉他,失去驾驭财富能力的后果。
德拉科在走廊的尽头驻足,低头盯着地上那道界限分明光影分割线,今天霍格沃茨的阳光分外刺眼。
仿佛一夜之间,他在四年级前的那个暑假末听到的家族困境,降临到了现实。
他却依然对此无能无力。
上一次战争中魔法界损失了十余个古老的姓氏,这一次呢?
德拉科摩挲着右手无名指上的那枚家族戒指,回忆起十三岁时从父亲手里接过它的誓词:“——我将全部的生命与荣耀献给予家族,永不背叛,至死方休。”
起誓时的兴奋与激动在此刻尽数化为了惶恐与迷茫,他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承担起这份责任,一直以来他都心安理得地躲在父亲的羽翼之下,甚至还抱怨他的约束和限制。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他还要为自己在大脑封闭术上的成就沾沾自喜多久?
他的确掌握了艰深的大脑封闭术,但这点微不足道的进步并不足以给他带来直接的力量,而魔药可以、魔咒可以——黑魔法可以。
德拉科握紧了袍子里魔杖,他听到一群人凌乱的脚步声从转角处传来。
他正欲转身,前方那个轻佻的声音打消了他的念头:“哟,快看这是谁啊——”
厄尼·麦克米兰领着十来个赫奇帕奇的学生快步走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