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的!
贯高说完,满屋寂静,横剑颈上准备自尽的众人纷纷愣住,脸上露出了挣扎和悲戚的神情。
人活脸树活皮,如果这时候他们再执意要死,只怕会让子孙亲朋都再也没脸见人。
于是,还剑归鞘之声不绝于耳,而在门外,也同时响起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身穿黑色官服,头戴獬豸冠的法吏鱼贯而入。
“哟,都在啊?”
廷尉丞大步走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也好,省的某一个一个去找你们了……”
…………………………
赵王宫,廊桥之上。
此刻虽是盛夏,但手扶栏杆向南眺望的张敖却披着厚厚的皮裘,轻轻的打着摆子。
如今并没有什么大气污染,再加上张敖站在全城的最高点,所以他能够清楚的看到邯郸城内发生的一切。
商贾、士庶争抢出城;廷尉鹰犬飞驰而来,如入无人之地般闯入丞相府,将他的股肱大臣一一监入囚车之中……
可他,无能为力!
“早知道,就不将她送给皇帝了……”
张敖用只能让自己听到的声音轻轻叹息,闭上眼睛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当初他将自己的姬妾送给刘邦享用的同时,就吩咐手下的内侍将这一消息装作说漏嘴般的传入了贯高等人耳中。
为的,就是让他们‘君辱臣亡’,好让他们去行刺刘邦,让自己有登上皇帝宝座的机会。
但现如今看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美人没了,贯高这些他父亲留下的老臣也被人一网打尽……
贯高等人因为谋逆被捕,就会空出很多实权位置,方便他将自己的心腹安插进去。
这样,就再也不用忍受这帮倚老卖老的家伙,自己才能真正体会到做王的快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至于刘邦那里,只要贯高等人什么也不说,刘邦就会看在他那死去的老爹的面子上,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毕竟,他可是差点就做了刘邦女婿的男人!
“呵呵……”
张敖唇角向上扬起,看着渐渐向城外而去的囚车,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神情。
或许,他才是那个最终获利的人!
哒、哒、哒……
一连串沉稳的脚步声响起。
张敖回头望过去,看到的是一个面容阴鸷如狼的男子。
廷尉,候封。
“鄙臣听闻大王身体抱恙,为何不在静室修养,反而会站在此地?要知道,若是再感染了风寒,只怕性命不保啊!”
“哼!本王之事,与尔何干?”
候封满脸堆笑说道:“是是是,大王教训的极是!但鄙臣此来不为别的,专程请大王前往长安接受问询……”
他说完,几名孔武有力的武士大步上前。
张敖勃然大怒:“大胆,来人啊,将这群狗贼给孤拿下!”
“我看谁敢?”候封阴森森的打量着张敖身边的侍卫宫人,嗓音略微有些嘶哑的说道:“动,则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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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阳郡,涿县。
城东的军营之中旌旗招展,不时能够看到有一队队的士兵从北方的驰道而来,继续壮大着营垒的规模。
这些士兵,全部都是征调而来的燕国军队。
如今在燕国废除井田制,采用授田制并且编户齐民之后,燕国士兵不再是从前的部分职业士兵加壮丁模式,全部由分到田地的自耕农良家子征召而成。
虽然他们没有经历过残酷的战争考验,战阵搏杀的技巧还是不行,但总体的综合水平无疑上了一个台阶。
也因此,卢绾敢于让燕国士兵加入刘邦的亲兵序列,防备张敖可能的狗急跳墙。
军营之中,樊会顶着大太阳频频操练军队,而在城西的一处桃园之中,凉风习习,歌声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