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纾拨开止步不前的香客,一路向着事发地点快步走过去。
事发处,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妇人正跪在石板路上嚎啕大哭,旁边还跪着一男一女两个仆从,眼睛直直的盯着山崖下,均是一脸死色。
那妇人衣着考究,神情悲切,若不是两名仆人死死拉着,只怕也要跟着下去了。她一边焦急地留意着山崖外的动静,一边向旁边围观的香客苦苦哀求。
围观的香客们除了表示同情,却无一人敢上前,哪怕是去安慰一句。
“娘,救救我,我不想死!”
崖壁下,男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持续不断,一声比一声微弱,也一声比一声绝望,紧紧牵动着妇人的心神。
妇人泪眼婆娑,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一遍又一遍的向人群求助:“求求你们了,救救我的孩子吧!他今年才满十岁,自幼乖巧懂事,体贴孝顺,今日上山,也是为了给他父亲祈福!”
人群中有细细的叹息声和嘀咕声,却依旧是没人敢站出来。
男孩所处的位置实在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不光救不了人,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而他们不顾艰险来护国寺上香,也有自己的使命。
没人想把身家性命折在这里。
夏侯纾继续往前走了几步,顺着众人的视线和孩子的哭喊声往崖壁上瞧了瞧,便见那个掉下去的男孩不过十来岁的样子,稚气未脱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好在他运气还不错,正好被长在崖壁上的一颗碗口粗的松树给挡住了,在他下面也参差不齐的长着几棵同样大小的松树。
男孩此刻正死死地抱着树干,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和恐惧,想来也撑不了多久。
夏侯纾扫了一圈围观的香客,老幼妇孺居多,但也不乏年轻力盛的男子,然而他们一个个都只是呆呆站着、看着,议论着,连个正经想办法的人都没有。
夏侯纾顿时觉得心凉,便对跟在身后的云溪说:“你看到了吗?这种时候连佛祖都不保佑前来参拜他的人,何况是不相干的外人呢?光这么看着,人就能自己飞上来了吗?”
夏侯纾说话的声音不小,除了云溪,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话音刚落,围观的众人大梦初醒般将目光齐齐投向了一身红衣的夏侯纾,只觉得她的存在格外扎眼,话也尤为刺耳。
立即有好事者反驳道:“好大的口气!你要是厉害,就下去救人啊!光说我们有何用?”
夏侯纾原本只是讽刺几句,没想过会与人产生口角,骤然听了这话,心里也十分不痛快。她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冷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去救人?”
众人闻言后,看她的眼神从震惊变成了怀疑,继而又多了几分嘲讽与蔑视:近来连续下了那么久的大雨,崖壁上湿滑无比,除了那几棵碗口粗的松树,便是一些肆意生长的杂草和青苔,别说她一个娇弱的女子,就算是个身手矫健的男子,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把那男孩救上来。一个狂妄自大的小女子而已,说大话也不看清楚清醒情况!
“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求助的妇人最先反应过来,她先是一个劲的朝夏侯纾所在的方向磕头,但当她抬头看清说话的是个年龄只比自己的孩子大不了多少的娇俏女子后,却又愣了一下,眼神里逐渐露出怀疑之色。
她似乎在短暂的片刻就已经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最后咬紧牙关说:“姑娘大恩,民妇没齿难忘,可这山崖陡峭,稍有不慎便会摔个粉身碎骨。姑娘虽为女子,却生了一副菩萨心肠,我感激不已。可即便我救子心切,也不敢害了姑娘性命啊!”
夏侯纾还没答话,便见人群中,一个男子左右看了看同伴,然后往前站了半步,瞪着夏侯纾挑衅道:“你说你要去救他,你凭什么去救?莫不是空口白牙的说上一句,博个虚名罢了?”
夏侯纾嘴角微扬,睥睨着挑事的男子,不紧不慢地说:“就凭我出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