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守卫听到书房里的动静皆垂头敛着目光,不敢去看。
郁时的肩背胳膊处皆已经渗出了点点鲜血,却从始至终一直隐忍着一声都没有开口求饶。
封荀带着怒气将马鞭摔在他怀里,却因为一时没站稳险些摔倒在地上,郁时一惊,连忙上前便将封荀扶住,“义父!”
“……您注意身体。”
封荀平复好呼吸,一把便将郁时甩开,接着又怒道:“你去给我滚在跪在院子里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是。”郁时闻言便向他恭敬行了一礼,随即起身走出了书房,转身将门关好后便撩袍直直跪在了院子中。
郁时的手下本欲上前扶着他,见状却只得站在原地担忧地看着紧紧关上的书房的门。
夜色渐深,书房的烛灯点了又灭之后归于寂静,封荀从书房出来后便回了屋子,看也未曾看跪在地上的郁时一眼。
郁时便也一直跪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过了不知多久,郁时的手下看了看天色,只见眼下已经将近子时,见郁时的神色苍白不已,他不禁上前道:“公子……”
郁时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旋即摇了摇头。
手下也只得退下,大人并未说要公子跪到什么时候,只怕是要等天亮了……
郁时微微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依旧是那双清眸,不知从何时起,这双清眸似乎便在他心中悄悄扎了根,说不清是什么时候,或许是上次在嵇溪的时候听她说那句她从未犯过任何律法,却连自己都无法救赎,又为何要帮他们掩盖罪行之后,悄然扎起的跟在得了灌溉之后便无声发了芽。
他自幼丧失了双亲,被义父救回之后养育长大,一直在替皇上和义父办事,从来不问缘由,也从来不在意缘由,其中有穷凶极恶之人,自然也有权位的无辜牺牲品。
她那日的话在他心中一直盘旋不去,的确,她分明什么也没有做过,却要因为站在至高权位上的人的私欲而被迫失去自由,站在她的角度来看,她又何辜?
夜色渐渐逝去,郁时缓缓睁开眼睛,封荀的身影立在他身前。
他沙哑着声音开口行礼,“义父……”
封荀看着他“哼”了一声,随即道:“去收拾收拾吧,一会随我上朝。”
“是!”郁时微微动了动身子,正欲撑着地站起来便险些失力栽倒在地,身旁的手下见状立即上前将郁时扶了起来,向封荀行了礼后便扶着他走回了屋子。
手下一早就将金疮药备好,连忙便帮他将上衣解下来上药。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郁时一眼,这次也难怪大人如此生气,就连他那日也没有看懂公子的意图,当时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公子刻意放人走一样。
“公子,恕属下多嘴问一句,您当日究竟是为何……”
郁时神色冷淡不置可否,手下便闭了嘴不再多问。
上完药之后,手下帮他将衣服换好,见他脸色苍白不已不禁开口说道:“公子,您身体撑得住吗,实在不行的话属下去和大人说一声?”
“不碍事。”郁时摇摇头,随即便起身出了屋子在庭院中等着封荀。
到了早朝上,皇帝便下旨封了萧昀掌京冀营承风卫。
朝堂上群臣闻言皆不禁议论纷纷,萧昀却淡淡勾了唇谢了旨。
京冀营承风卫听起来威风至极,但那都是百年前始皇在位时的事情了,百余年前的承风卫矗立在天楚,便是一个令四方虎视眈眈的势力深深忌惮的存在,保卫了近百年盛京的安全。
但是却在近几十年来,自从先帝退位之后,承风卫以往战无不胜的名声便不复存在了,盛京的军力逐渐聚集在了京巡捕五营,而京冀营承风卫便废了下来,渐渐成了一个权贵们纨绔子弟混军龄的地方,再也不复往日威名。
皇帝这般下旨,其背后的目的意图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