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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兵上班第一天,就成了法医专业负责人齐升的助手。齐老师对步兵说:“虽然我们司法鉴定所的法医只做伤残鉴定,但有个助手写写鉴定书,还是不错的。”
原来这个司法鉴定所没有开展法医病理学的专业鉴定,他们的日常工作,不过是给交通事故或工伤的伤者进行伤残等级评定。对于尸体解剖,他们是没有鉴定资质的。
每天的工作,就是看看片子,写写鉴定书?步兵的心情再一次跌落到谷底。
不过,为了能够满足解剖人体这一“伟大理想”,执拗的步兵当然不会放弃。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步兵不遗余力地唆使齐老师这个退休老法医跳槽到有法医病理学鉴定资质的司法鉴定中心工作。本来只是为了退休后有个事情做的齐老师,终究还是被步兵给洗了脑,决定跳槽到龙番市最大的司法鉴定机构——龙番市汉明司法鉴定中心。当然,跳槽的条件,就是要带着他一直很信赖的助手,步兵。
步兵终于成了一位名副其实的、可以参与法医病理学工作的法医了。可是,这样的欣喜,没过多久,就又破灭了。
那一天,齐老师接到了一单工作,是检验一起交通事故死亡的尸体。终于可以解剖尸体了,步兵那一天起了个大早,准备好一应俱全的工具,随齐老师到隔壁的龙东县进行检验。因为汉明司法鉴定中心是全省最大的社会司法鉴定机构,所以也经常会受理全省各地的委托。
可万万没想到,齐老师只是简单做了个尸体的表面检查,就结束了工作。什么?不需要解剖吗?这又超出了步兵的意料。
后来齐老师告诉步兵,司法鉴定机构接受的委托,大多是交通事故、工伤事故导致人死亡的案件。这样的案件,家属通常是不同意解剖的,只需要通过尸表检验,确定其死亡和交通事故、工伤事故有直接因果关系就可以了。如果是刑事案件,那也是公安机关法医给办了,交不到他们手上。
步兵的心再次跌落谷底。这一次,是真正地跌落谷底了。他这一生的理想,在得知这一信息后,彻底被摧毁了。即便他一步一步当上了法医,居然也做不了解剖工作!想一想,这一切,不都拜那个垃圾流浪汉所赐吗?这些社会的垃圾、渣滓,脏了他的理想、他的希望,怎么能轻易放过!他要报复!彻彻底底地报复!
后来的一段时间,步兵利用下班时间到当年他和流浪汉发生纠纷的现场,想要找到那个“垃圾”的行踪。可是,流浪汉之所以叫流浪汉,当然不可能只窝在一个地方不走。步兵找了几次,看到过无数流浪汉,但始终没有找到那个人。
其实,找不到也没关系,就算原来那个流浪汉站在自己的眼前,说不定也认不出来了。究竟是哪个流浪汉干的,有什么区别吗?他们都是社会的垃圾,都是最肮脏的寄生虫。如果把他们通通除去,那不就是给社会节省粮食吗?那不就等同于环卫工人打扫马路上的垃圾吗?那不就是清道夫吗?
主意已定,步兵就付诸行动了。他来到汉明司法鉴定中心的工具库,在法医勘查箱里找来找去,找到了一把骨锤。这一箱子东西,也就这个东西有点分量了。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步兵拿着自己的骨锤,再次来到了他的“伤心地”。在一座人行天桥的下面,睡着几个流浪汉。他悄悄靠近,对准一个流浪汉肮脏的头颅,正准备给他致命一击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就在这短暂的犹豫之际,那个流浪汉隐约感觉到了身边的动静,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的男人,吓得腾地蹦了起来,抄起了身边的一根铁棍。
小小的骨锤,哪里抵挡得了长长的铁棍?而且,随着流浪汉的大呼小叫,四五个睡梦中的流浪汉也被吵醒,纷纷合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