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别跪着。”
朱由校轻声叫道,看着哭的像死了娘一样的魏忠贤,低声说道:“朕这是在保护你啊,就连朕这皇帝,都不能为所欲为,你如今太张扬了,要是朕死了,你可怎么办啊。”
魏忠贤心中一突,皇帝连着两次说死,难道他身体真不行了,要是这样,自己还真的要担心了。
朱由校当然有这担心,历史上自己死在两年后,虽说现在身体一切正常,可这事谁敢保证。
魏忠贤急忙看向朱由校,见他眼里满是温暖,不见异常的神色,不禁松了一口气。
踟蹰了一下,关切的问道:“皇上身子怎么样?这刚刚从水里出来,怎么不多歇几天啊?”
朱由校摇摇头,满脸萧瑟的说:“歇不了啊,这几年多亏了大伴,帮我制衡住东林党,可你行事太急躁了,好的坏的一锅都端了,朕再不出来,怕是祖宗这基业撑不了几年了。”
魏忠贤一听这话,明白自己揽权被发现了,身体筛糠般的,脸色灰白的不敢再说话。
朱由校知道他的担心,自己绝不会拿下魏忠贤,拿下他自己真成了孤家寡人,任凭党人去糊弄了。
沉吟着安慰他道:“别担心那些事,朕要分你的权,不等于不用你,你还是要替朕看好那些人,只是要谨慎点,多想想那些前辈,冯保是怎么做的,你那恩主王安又是如何做的。”
说到冯保魏忠贤若有所思,可王安的名字一出来,他差点哭了,王安是自己弄死的啊。
这位大太监,当初可是天启登基的有力支持者,要是没有他,皇帝没那么安稳的坐上龙椅,可后来挡了自己的路,被自己诬陷陷害了的。
天启念旧情,根本没说要杀他,只是罢了他的权力,是魏忠贤自作主张,暗中下手的。
朱由校原先不知道,王安被魏忠贤害死,还以为是他年老体衰,受不了失去权力的打击病死的。
如今知道了,可人已经死了,难不成追究魏忠贤的罪过,给他报仇。
现在他可离不开魏忠贤,见他那如丧考妣的模样,叹了口气说:“大伴,这事朕知道了,算了,过去的就过去吧,你下去后,给他重新找个地好好安葬吧,算是朕对不起他了,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魏忠贤这下子马上神清气爽起来,连忙躬着身体回答:“皇上仁慈啊,奴婢一定给他风光大葬,亲自去向他赔罪。”
朱由校郑重的点点头,温和的说:“去吧,顺便去警告一下,你那些徒子徒孙,收敛一点,对付党人,只许对那些素位尸餐的人下手,别把良臣给我弄没了。”
魏忠贤连声答应着退下去,当然不会忘了,给侍候在这的小太监们使眼色。
不久后,满头花白的骆思恭,匆匆而来,小太监禀报后,让他进来。
“臣骆思恭问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朱由校淡淡的开口,眼神幽幽的望着他问:“朕解除了你指挥使职务,你可有话说?”
刚刚站起来的骆思恭,浑身一颤,赶紧再次跪下道:“陛下折煞老臣了,雷霆雨露均是君恩,臣不敢,也不会有怨望。”
“起来说话,别动不动就跪下,朕有那么刻薄吗?”
这话吓得骆思恭一身白毛汗,连忙磕头连道不敢,站起身来后,低着头肃立着,等候他发话。
朱由校嘴角翘了翘,眼前这位是自己东宫时的旧人,而且在朝鲜战场中立下汗马功劳。
无论忠心还是能力,都是上上之选,只是他后来跟东林党人走的太近了,不敲打一下不行啊。
看他这眼观鼻鼻观心的,朱由校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朕自登基以来,内忧外患不绝如缕,朕可曾懈怠过,任用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对他们言听计从的,可他们是如何对待朕的,结党营私不说,还排挤其他人,真把朕当做三岁小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