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风雪渐歇,入眼处尽是白皑皑一片。苍茫大山上,偶有不畏严寒的动物穿梭其间,似在觅食,给这单调的雪景平添了几分生气。
庙内余烬犹在,只是已挡不住雪后寒意的侵袭。
彻夜未眠的人们并没有多少睡意,他们的目光都落在那个闭目养神的书生身上,不曾离开。
左明丘见时候不早,起身来到妇人身旁,恭敬施礼道:“夫人,天色不早,我们该上路了。”
妇人微微点头,却把手中婴孩交给老仆,施施然来到李默书面前,道了个万福,又拔下头上玉簪,献到李默书眼前,说道:“昨夜多谢先生出手相救,贱妾身无长物,只这玉簪是先夫所赠,还值些银钱。我知先生是神仙中人,看不上这些腌臜之物,贱妾只想表些心意,还请先生笑纳。”
李默书自幼在将军府中长大,见识自是不凡,一眼便知这玉簪不是便宜之物。
妇人并不美艳,但眉眼轮廓十分雍容,举止端庄大方。于这落难之时,也不见丝毫慌乱,出身恐怕不凡。
这等人物,身边却有妖魔相随,倒是勾起了李默书的好奇心。
李默书接过玉簪道:“夫人的心意,李某收下便是。敢问夫人一行打算去往何处?”
左明丘一惊,正待阻止,却听妇人直接道:“先夫遭奸人陷害,我们孤儿寡母亦被人追杀。无奈之下,我等欲借道陈国,南下允国投亲。”
李默书笑道:“巧了,李某也去陈国,不如我们同行如何?”
妇人道:“先生愿与我等同行,自是贱妾的荣幸。”
就这样,李默书加入了这一行,并把黑马让给妇人骑行。
山路崎岖,又加上积雪深厚,行路自是难上加难。纵是武林高手,也不可能时时以轻身功法行路,所以行进速度十分缓慢。
李默书踏雪而行,却不留痕迹,看得司马衡等人心中啧啧称奇。
午后小憩,李默书于树下打坐。不消片刻,竟有几只松鼠从雪白中探出脑袋,跳落李默书肩头,在他身上盘桓不去。
左明丘诧异道:“李先生明明在那,可为何给我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他便是这山间树木,林中深雪。松鼠最是畏人,竟与他如此亲近!”
司马衡道:“我等武人修己身,但听说仙家修道法,道法自然,与天地最是契合。李先生既至武道尽头,恐怕已入了仙家门径。嘿,常说这世上有仙,却太过缥缈,没想到我等竟能亲见,也算是一段缘法了。你我自恃武艺超群,却不及凌夫人万一。李先生若想对我们不利,便是百十个司马衡在此,又有何用?”
左明丘深以为然。
消了戒心,如此行了两日,大家渐渐熟稔起来。
司马衡等人慢慢发现,除了那一身恐怖修为令人敬畏,李默生般儒雅随和,毫无架子。有人壮着胆子向他请教武学,他也一一解答,并无半点不耐。
而李默书也将这群人的来龙去脉,摸了个七七八八。
凌夫人是武朝镇国大将军凌云的续弦,月前,武朝隆逸皇帝一道诏书,以万寿节之名将凌云从边疆召回。谁知庆典之上,隆逸皇帝突发杀机,以通敌之名将凌云拿下。
与此同时,数千禁军将镇国将军府围个水泄不通。一场屠杀,镇国将军府血流成河。除了眼前这三人,将军府上下四百余口无一生还。
说起这镇国大将军凌云,那也是传奇人物。
十五岁入行伍,随其父镇守北疆,抵御北方蛮族,立下无数功勋,三十二岁便封了镇国大将军,统领三十万大军。
当然,代价是巨大的,其父其兄以及原配妻子皆死于阵上。便是他自己,也是数次死里逃生,可以说是满门忠烈。
凌云不仅在军中,在百姓之中也有巨大威望。在这风雨飘摇的大武朝中,他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
而今诸侯并起,晋室挟天子以令诸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