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那个告诉他消息的人抱着怎样的心思,夏霖学都没有放在心上,对他来说,自己最信任最亲近的兄弟,害死了他这一生最亲近最感激的恩人与姐姐,这个消息便已经足以摧毁他的理智。
带着一丝渺茫的希望跑到了吴致黎的面前,夏霖学恨不得拽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用力的摇晃他的肩膀,质问他是不是真的如此,然而事实终究是让他失望了,所有的解释在那一个“是”面前都显得那般的苍白无力。
夏霖学整个人回不过神来,直到吴致黎将他那冠冕堂皇的理由宣之于口之后,他却只能笑两声,毫不客气地挥拳而上,一拳打碎了两人之间所有的情谊。
从那天开始,整个福兴府的人都知道了吴家与夏家决裂的事情,也是从那天开始,吴家开始走下坡路,慢慢的淡出了富商中心。
周榆面色平淡地听着跪在那里的人讲述的故事,故事里那个香消玉殒的姑娘,确实值得人怜惜,但是那终究是别人的事情。
“你在埋怨她。”
坐在上面的少女平静的讲出一个事实,底下的人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整个人的反应极为激烈。
“没有。”
他抬起头,一双眼里满满的都是慌乱,让人看不清楚他最真实的情绪。
“我从来没有怨过她,兰烟是个很好的姑娘,她通情达理,从来不……”
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吴致黎却自然而然的消了声,在少女那一双平静中又带着一丝笃定的眼神里,他所有阴险狭隘的小心思,都仿佛无所遁形。
“是,我怨她,但实际上我更怨恨的是我自己。”
吴致黎说话的时候眼神懊悔,带着浓浓的自责意味,但是周榆没有开口安慰,因为她明白苍白无力的语言根本弥补不了一条生命。
至于吴致黎隐瞒的事情她不会去深入探究,如果对方觉得自己当真问心无愧的话。
车夫抱着柴火走了回来,看出不远处的主家似乎心情不好的模样,他低着头,抿着唇,沉默着自己点上了火。
等到带着的釜里面的水咕噜咕噜的开始掀盖子,车夫这才走了过来。
“主家,水烧好了。”
周榆朝着车夫道了谢,然后与周林跟着对方一起到了火堆旁边,车夫眼神担忧的朝着吴致黎看了一眼,但是到了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经过监牢一遭,他学会了闭嘴和明哲保身,毕竟吴致黎还称的上是周榆,主家的人,而他也不过是短暂的雇佣关系,从这里回去依旧是那个车夫。
周榆眼尾扫了一下车夫,心里大概清楚对方如此态度的原因,但也没有点明,只是心中的某些主意在悄然无声中改变了。
站在那里的吴致黎看着主子的背影,抿了抿唇,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再去说出隐藏在他内心深处那个秘密。
很快,饭便已经做好,一行人简单吃完饭,灭了火堆以后便再次踏上了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