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明白您的苦衷,可是再过不久,县衙就要来人了,你即便是瞒着他们,到时候也会知道的。”
周榆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两个人脸上愁苦的神色,目光闪了闪,随后收回了视线,拉了拉目光漂移的周林,两个人一起朝着田里走去。
一路上村里人时不时的和周榆打招呼,水放到了田里,大家的心里也是落了一块石头,站在田里,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许多,想到刚刚那父子俩站在墙角处说的话,周榆的目光闪过几分沉思。
尽管没有听清楚那两人说的具体是什么,但是时间会告诉大家答案,注意第二天就知道了他们语气里面的沉重是因为什么?
“我知道大家心里也不好受,我又何尝不是,可这是县里传出来的通知,你们也知道我家三小子在县城上学,所以咱们才能这么早得到消息。
实话告诉大家,这消息虽然在县里学堂早都已经传开了,但是咱们这样的小老百姓根本没有资格提前知道,若不是我想着提前告诉大家也好,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就是不跟你们说,大家又有什么办法?”
大棒打完了自然要给一个甜枣。
“我知道大家心里的担心,但是谁又不是呢,我家里也三个孩子,这一次也要派出去一个。
俗话说得好,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知道大家都舍不得,可你们比别的村的人已经好太多了,大家心里还能考量一番,找个身体素质好的。回去给要出的那个人补身体也免得将身体累垮了,其他村人有这个条件吗?自然是没有的,你们还有啥不满意的?”
不满意,自然是有着诸多的不满意!
可是族长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大家还能再说什么呢?只能一个个的将心里的委屈咬碎了往肚子里咽,心里暗骂这个别人忙,他比别人更忙的钱县令。
眼看着马上就要收稻子了,大家一个个儿的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寻思着将家里的院子和农具全都拉出来洗洗刷刷、过十几天以后再收粮食以后的美好日子,没想到这一切就被县衙一则命令给打乱了。
“族长,咱们也不是怕吃苦,可你看看这是啥时候,马上就要收种了,地里的粮食辛苦一年好不容易长成了,咱们这些男人都走了,家里留着一摊子老弱病妇的可怎么办。”
说话的是一个眼眶微红,身材瘦削的男的,他说话的时候,毫不客气的拿着袖子,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只觉得自己的满腔辛酸无处诉说,只剩下了一肚子的委屈。
大家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注意到男人的时候心里唏嘘一声,但却没有一个人开口为他说话,此时此刻整个吴周村里面每个人的心头都存在着一块阴霾,在自己都一团乱麻的时候,哪里还愿意去替别人开脱。
“你说的话我也明白,可这是县衙传出来的话,这徭役每年大家不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可最后还不是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