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相儒刚说出这句话就有些后悔了,正想着说点什么,把话圆一下,却没想到冷萤难得一本正经地立下承诺。
从小到大,程相儒和程以沫兄妹俩相依为命,遇到任何危险,都只能靠着一股韧劲儿,凭着拼了命的决心,才能化险为夷,但每次都落得个遍体鳞伤。
躲在没人的地方,独自舔伤,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也是他的痛苦。
痛的是身体,苦的是孤独。
此时,他依然遍体鳞伤,却觉得身心都被一团火包裹着,温暖但没有灼痛,明亮但毫不刺眼。
被人拼了命在意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啊。
真好!
“傻笑啥呢?扶我起来!一点不知道心疼女孩子吗?”冷萤像个娇弱的小女子,说话带着撒娇的语气,伸出了手臂。
程相儒吓了一跳:“女……女孩子?”
冷萤不提,他都快要忘了,眼前这个怪物一样的人,是个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
眼看着冷萤脸色一板,就要发飙,程相儒忙上前将冷萤扶了起来。
真是难以理解,明明长得一点都不胖,怎么就能这么重?
程相儒浑身是伤,扶冷萤时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但没发出一声呻吟。
冷萤似有些过意不去,解释道:“我不是想折腾你,我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了,我自己起不来。我也不知道那些虫子是不是真的被甩掉了,不敢在这里太久……诶?你干嘛?”
程相儒扶起冷萤之后,咬着牙,忍着痛,也克服极大的疲乏,将冷萤背了起来。
“该轮到我背你了。”
“笨蛋!你背不动的,放我下来,我能走!”
冷萤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却抱着程相儒的脖子,将脸贴在了程相儒的背上,听着程相儒的心跳,很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程相儒一脚深一脚浅地背着冷萤往回走,只希望前方不远就是千岩苗寨;冷萤趴在程相儒背上,却希望这一刻能成为永久。
就在程相儒实在无法再撑下去的时候,前方两道晃眼的灯光出现了。
程相儒眯眼去看,勉强辨识出,那是周老板的汽车。
太好了!援军到了!
待汽车停稳,周老板顾不上熄火,和石番一左一右推开门跳了下来。
程相儒放下冷萤,一屁股坐到地上,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老板检查了一下程相儒的伤势,急得直跺脚:“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
程相儒有气无力道:“回去再说吧。”
周老板背起程相儒,回到车旁,打开后排车门,小心将程相儒放到后排座椅上。
石番犹犹豫豫地想要背冷萤,却见冷萤一个骨碌翻坐起来,摇摇晃晃站起身,对好心来扶的石番摆了摆手,不情不愿地自己上了车。
当四人回到石番家时,天已蒙蒙亮,细雨成丝线落了下来,纷纷轻叩家家户户的门窗。
周老板待石番为程相儒给伤口涂上药膏,才焦急询问:“昨晚是怎么回事?你去哪了?真的是神女来找你了?”
程相儒点了点头,回想起昨晚的遭遇,仍是一阵后怕,他虚弱地将那段经历讲了出来,听得周老板脸色变了又变。尤其在听到神女敞开黑袍,放出无数蛊虫来抓程相儒时,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那样恐怖的画面,用语言难以完全形容,但即使如此,也听得其他人心惊不已。
周老板告诉程相儒,最早发现他失踪的是石番,石番说是被一股奇怪的气味儿熏醒,起来后却见到他的床铺是空的,于是喊着他的名字找下楼,却发现房门大开。
冷萤追了下来,询问程相儒的去向。
石番说他闻到很浓的毒虫才有的气味儿,怀疑是当代神女来过了,极有可能给程相儒下了蛊,把程相儒给拐走了。
冷萤一听这话,立刻就疯了一样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