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善言只换来了江河的一阵嘲笑。
“小姑娘就是天真,豪门世家里利益高于一切。”
“不喜欢又如何?喜欢又如何?只要花小姐不退婚,少言就必须娶她。”
“感情这种东西对我们有钱人来说就是附属品,可有可无。”
成大事者,怎么能在儿女私情上磨磨蹭蹭,瞻前顾后。
夏妤晚亦是不屑的反唇相讥,丝毫不给他面子问道:“也包括江伯父你是吗?你当年抛弃了江少的母亲……不知道你有没有后悔过。”
听她用自己的往事来刺激自己,江河急了,他的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一张嫣然如花的微笑面容来。
她眉目羞涩的看着自己,声音甜美的喊他“江哥”。
恍惚一变,昏暗陈旧的民租房里,掉了漆的八仙桌上摆放着一个缺了口子、黑乎乎的陶罐。
他最爱的人就那么安静的躺在里面,再也见不到她的音容笑貌。
后悔过吗?
江河不知道。
听说她因病去世了的那一刻,他的世界就好像突然塌陷了一片似的,总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
可她多狠心呐,去世那么多年连一个梦都不曾给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江河都快要忘记她长什么模样了,只有那个名字镌刻在了记忆的深处。
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心口一疼。
他像是刺猬突然被人拔去了尖刺一般,害怕的想要躲回自己的躯壳中。
“这与夏小姐无关,你只需要记住,你别再缠着江少言就行。”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就凭你是个老人家吗?你说你的,我做我的,问心无愧就好。”
江河气得冒烟,火速的将电话挂断了。
这小姑娘还真是狂妄得令人厌恶!
——
A市机场,一号大厅。
虽是清晨,天光未亮,然而大厅里已经坐了三三五五的人,有难舍难分的小情侣;也有暖心叮嘱的一家三口,还有白发苍苍互相搀扶的老年人。
冰凉的金属座椅上,坐着一名长相帅气俊朗的青年男子,白衬衫皱巴巴的贴在身上,出门时西装外套早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窗外的微风吹来,凌厉的短发从他的耳边拂过,映衬着那双布满了血丝的赤红桃花眼,连狼狈都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他正盯着那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当看到那老奶奶笑骂着打了一下老伴的肩膀,后者佯装生气的抢走了她手上的拐杖。
可看到老伴走路明显不稳、摇摇晃晃的时候,她又连忙伸手上去扶住他,将拐杖重新塞会了他的手里。
江少言心底充满了羡慕。
这世间相爱之人千千万,有多少对能这样一起相守到白头的?
母亲临终之前的遗言告诉他,希望他这辈子做一个平凡而普通的人,有一个真正爱他的女孩,一起渡过她缺席的岁月。
江少言长大了,也找到了自己想要一起渡过余生的女孩。
只可惜,他不知道那个女孩愿意和他一起过平凡、普通的日子吗?
低头看了眼自己膝盖上的手机,手指轻点,屏幕亮了起来。
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七点半了。
还有半个小时他就要登机了。
晚晚,你一定要来。
我会一直等你……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江少言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感到惶恐不安。
他希望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
一夜未眠的江少言酒意还没有清醒过来,他感到头晕脑胀的疼,四肢百骸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疲惫无力。
沉重的眼皮不听使唤的往下坠着,他本是想要等着夏妤晚到来的,最后盯着盯着自己就单手靠在座椅上,撑着腮就睡着了去。
安静的候机厅,安静的早上,安静得连旅客手里的狗都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