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背影,让岚颜清楚地看清他身体的流线,更清楚地看到,那一条条尾巴的间隙中,有一个位置空隙特别的大,也特别的平整,似是利刃切过的痕迹。
断了一尾吗?
岚颜的心头猛震,仿佛被巨锤擂过,无声地沉闷,但却狠。一瞬间,他呼吸不能,眼底的视线,无限放大着那整齐切过的尾部。
伤痕很小,可见很早就被断了那尾。可是……
他书懒得读,故事却听的不少,沙良的肚子里,各种玄幻诡异的故事多的很,有时候提及灵物化形,说的最多的便是灵根。
这灵根,就像封城中人修习的真气灵脉一样,只有倚仗它才能修习到巅峰,岚颜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觉出,这九尾,就是狗儿的灵根。
断灵根,意味着这狗儿永远不可能达到仙法修炼的巅峰,化为人身都极为艰难,而断灵根的痛,不亚于灵魂抽离身体,刮骨抽筋般。
什么人如此狠毒?
一种无法形容的酸楚从心底弥漫开,从胸口一路蔓延到脸颊,胀着眼角突突地跳着。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似乎有股情感埋藏在身体深处,因为这九尾灵根,而涌了出来,是同情这狗儿还是有更深层的思绪,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狗儿从屋檐上伸出半个脑袋,口松开,那朵“夜浓”轻轻落在泠月身边的窗台上,如此的夜晚,谁有会注意一朵被风垂落的花呢?
香气弥漫,“魅蜂”嗡嗡的声音在渐渐汇聚,不少已经从蜂巢中飞了出来。狗儿悄然落下身体,趴伏在地,一双眼睛勾着看好戏的神情。
挑了块大石头,岚颜狠狠地甩了出去。
石头敲上蜂巢,巨大的力量瞬间将蜂巢带离了树枝,朝前飞去,犹如一个天边飞来的黑球,正正落在泠月敞开窗户的屋内。
蜂巢裂,无数“魅蜂”群涌而出,空气里尽是振动的声音,一人一狗猫下腰,抬起期待的眼睛盯着那扇窗户,若仔细看,会发现他们连眼中的神采都是一样的。
“啊!!!”女人尖利的叫声撕破夜空的寂静,身影在烛光下疯狂地扭动着,双手扑腾,想要驱赶“魅蜂”。
什么形象、仪态,什么端庄、温婉,一切一切都抛到了脑后,烛光明亮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发丝散乱的疯妇,在撕心裂肺地叫着、挑着。
门口的护卫匆忙上楼驱赶着,剑光在房内飞快的挥动,地上落下一片“魅蜂”的尸体,却涌上更多,几名护卫身上刹那间多了几个硕大的紫葡萄。
与他们相比,最惨的是泠月,因为被“魅蜂”追逐最多的人是她,动作最大的也是她,满屋子乱窜的还是她。
“小姐,您别动。”惊雷紧张地保护着她,但是“魅蜂”越来越多,多到他们根本无法控制。
他以为是泠月的冲动才招惹了“魅蜂”的追逐,完全没想到,依泠月自诩出尘无垢,以花为食才是真正的原因,她身上的气息让“魅蜂”疯魔,更别提“夜浓”的催化。
楼下围满了人,个个瞠目结舌,呆滞。
半晌,有人喃喃开口,“那个是泠月姑娘吗?”
“应该是。”身边人幻灭的表情如丧考妣,“好可怕。”
“这叫声,太刺耳了,我想塞住她的嘴。”
当然,也不乏好心的人,有人张开手臂,“泠月姑娘,快跳下来,我接着你。”
“泠月姑娘,有没有马粪啊,烧起马粪,可以把‘魅蜂’熏走。”
草丛中,岚颜揉着肚皮,快乐地直打滚,白狗儿伏在地上,静静地欣赏着“苍灵楼”中的鸡飞狗跳,似乎仍有些意犹未尽。
他懒懒地支起头,爪子挠了挠岚颜的胳膊,将脸指向了“苍灵楼”的后院。
那里是马厩,前院的一通咋呼,早惊了马,长嘶不已。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岚颜轻易地懂了狗儿的意思,一人一狗趁乱摸入了马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