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急救室的病房里。
经过一宿折腾的高阳和贾笑总算沉沉睡去。
忙前跑后的王亮亮也终于有时间坐下喘口气。
望着病床上老大憔白的面容和两只裹着厚厚纱布的手掌,他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因为送到医院太晚,高阳被剁掉的指头彻底接不上了,两只手永久性的损失了两根指头。
比起来这种刺骨连心的疼痛,他更担心老大的精神状态。
从他来医院,一直到现在为止。
高阳整场都没有说过几句话,就连处理伤口时,也只是发出几声轻微的呻吟。
这对于一个张嘴骂娘,闭嘴日天的老痞子而言,这绝对不是好征兆。
别人不清楚,但王亮亮太了解了,自己大哥属于平常摔个跟头都要嚷嚷把路铲平的闹腾性格。
这次竟一声不响,心理和内心上,一定是受到了极为严重的创伤。
“别打,求求你们别打我了..”
他正胡乱分析时候,旁边病床上,贾笑哆嗦几下,惊恐的发出喊叫。
王亮亮忙不迭站起来,凑到跟前才发现这小子是在说梦话。
“唉,受委屈了..”
王亮亮叹了口气,拍打贾笑安抚。
好一阵子过后,贾笑才总算恢复了顺畅的呼吸和鼾声。
“沙沙...”
冷不丁间,王亮亮听到脑后一阵乱响。
回过脑袋却看到高阳竟然坐了起来,来回翻动缠绕纱布的双手。
“咋刚睡着就醒了?”
王亮亮迷惑的询问。
“没事。”
高阳沉着脸,眼中没有一丝表情。
“大哥,这事儿不能往心里去,整咱的混蛋来路不浅,我听伍北说,是省一监的,好像还是个头头,反正地位不低,为了能够救出来你们,伍北也是伤痕累累..”
唯恐老大有什么想不开,高阳轻声诉说。
当听到伍北被逼的两次下跪,脑袋也让开瓢时候,高阳的脸上总算有了一点反应,机械一般侧头看向王亮亮:“小伍现在怎么样?”
“他没什么大碍,不过我来时,特意让我转告你,别存在任何心理障碍,这个仇他记下了,惹不起王野是暂时,早晚他会让狗杂碎心悦诚服的跪在你脚边。”
高阳怔了一怔,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不是第一次被打入院,更不是第一次躺床,比这更严重的伤,他也受过,后脑勺和脊梁上的刀枪就是证明。
不过那都是年轻时候,自从上了四十岁,从来都是他吊打别人,尤其是在磁县那一亩三分地,谁看到他不得客客气气的喊声爷。
这一次被绑架,属实惊吓到他了,比恐惧更可怕的是,他意识到自己的巅峰似乎在渐行渐远,这一仗,极有可能就是他人生当中的滑铁卢。
“大亮啊,如果..我说如果我想退了,你打算咋办?”
良久之后,高阳冷不丁开口。
“啊?”
王亮亮一时间被问的有些失神,他从十来岁就跟着高阳混,亲眼见证过他的辉煌和荣耀,从未想过如果有天老大金盆洗手,他要做什么。
可此时的高阳目光黯淡,再也找不到丁点从前的霸气和蛮不讲理,就和一个寻常的小老头一样的暮色迟迟。
“那我就跟你一块,你干嘛我干嘛,反正咱搁磁县有关系有人脉,哪怕干点小本买卖,也不怕饿死!”
王亮亮抽吸两下鼻子,毫不犹豫的应声。
“尽特么说傻话,我这些年挣得钱足够退休养老,你才多点大,不娶媳妇不养家了啊?”
高阳皱着眉头训斥一句。
“可是老大,我啥也不会干,没学历也没技术,就算有,你让我正经找个班上,我也做不来,这些年跑的我早就心野了,根本坐不住。”
王亮亮实话实说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