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万籁俱静,数百黑甲骑兵拥着一顶软轿出现在朱雀街一座小楼门口。
这是一座五层的楼宇,坐落在京都城最繁华的地段,琉璃纱灯悬挂于飞檐屋脊,散发出团团荧光,仔细看去这纱灯里罩的不是烛火,而是一颗颗夜明珠。
小楼门口是两座大理石雕就的石狮子,临上的匾额写着明月楼三个大字。
铁画银钩,笔锋犀利,仅凭这一手字千金亦卖得。
不一会儿,轿子里下来一个上了年岁的老人家,他长得不凶狠,仅看外表甚至称得上慈眉善目,可他身边那些骑兵的眼睛里却不时闪过畏惧。
老人家似乎腿脚不便,坐在轮椅上,由身后高大的黑衣男子推着走,身子骨似乎也有些弱,一袭薄毯遮住了他腰下的部位。
“怎么不走了?”陈萍萍满是皱纹的手掌在毯子上摩.挲几下,平易近人道。
影子看着眼前的小楼,沉默。
片刻后,他道:“如果他翻脸,我不一定能保得住你。”
“哦?
看来他又进步了。”陈萍萍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拢了拢袖口,云淡风轻的话里隐藏着绝对的自信:“他不敢。”
彼时月华就在楼顶看着,见影子推了陈萍萍进来,他笑了笑,很快下到一楼。
让一个瘸子上五楼来见他,有些欺负人了。
“影子大人,又见面了。”月华走在楼梯上,一脸的轻松自在,笑着和不请自来的客人打招呼,
“哟,陈院长也在,稀客呀。”
陈萍萍颔首,随和道:“月楼主,不请自来,万勿见怪。”
“陈院长严重了,月某升斗小民一个,在京都城落户已是不易,哪敢怪罪主人家。”
“月楼主还是这么爱说笑,京都城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陛下。
陈萍萍不过是陛下.身边一条老狗,蒙陛下抬爱才忝居高位。
月楼主若是愿意接受陛下招揽,为我南庆皇室供奉,想必地位不会比我这废人低。”
月华打了个哈哈,委婉拒绝:“陈院长还是这么谦虚,我这人最是受不得拘束,任职就免了,报酬足够,替庆帝陛下杀几个人还是可以的,还请院长替月某谢过陛下好意。”
陈萍萍亲切道:“来日方长,月楼主可以慢慢考虑,不必急于一时。”
呵呵。
月华心中冷笑,他脑子秀逗了才会接受庆帝的招揽。
他笑眯眯转移话题:“劳陈院长亲来想必是有要事,您老不妨直言。”
潜台词:有事赶紧说,说了赶紧走。
“都是旧相识,我也不兜圈子,前日楼主救了几个北齐暗探,可对?”
“那几个探子是我的人。”
陈萍萍颔首,问道:“牛栏街范闲被刺一事,楼主可有听闻?”
月楼主自然是表现得漠不关心,撇得干干净净:“大街小巷都在议论,倒是听说了些。
这事和我可没关系,陈萍萍,我拿这些探子做什么你也清楚,他们的私事我素来是不管的,也没兴趣知道北齐那边让他们做的事。”
“林珙死了,就在今日午时。”
月华挑眉,故作不知:“林珙?”
“丞相家的大公子,也是牛栏街的主导者,在城外被人一剑毙命。”
陈萍萍双眼紧盯着月华,继续说道:“大公子身边高手众多,俱是一招毙命,京都之内能做到此事的除了大宗师就只有二皇子身边的谢必安和楼主你。
谢必安我们已经查过,没有作案时间。”
月华暗暗撇嘴,真正的谢必安可就在你跟前儿。
他皱着眉和陈萍萍飙戏,面色微冷道:“相府的公子干我什么事,陈萍萍,你想让我被黑锅?”
“楼主的脾气可比我这糟老头子坏多了,我倒是不怀疑楼主,只是死的毕竟是丞相家的大公子,又是太子门下,职责所在,我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