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鸢似怜悯似敬佩的看了眼润玉,无声叹息,他监视大殿已有数年,知晓这位大殿禀性纯良,天后以己度人只觉大殿心思深沉,他虽为其惋惜但各为其主也只能奉命行事,希望这位大殿日后能长点心。
想罢抱拳行了个礼,化作一缕黑雾散去。
月华面色古怪,“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不放又能如何呢,润玉心下苦笑,他总不能真的和天后撕破脸,就算把这件事告诉父帝,最多不过是两句不痛不痒的呵斥。
转瞬间收拾好心情,润玉目色温柔,笑语盈盈道,“此番还要谢过月华兄。”
“月华兄听起来怪怪的,唤我阿月便是,”月华下巴微扬,颐指气使道:“毋需客气,得闲定要领我好好逛逛这九重天阙。”
润玉双目含笑,拱手施礼道,“小神得令。”
他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一道浑厚嗓音,皎皎如金石之声,“夜神大殿可在?”
唇边温柔似水的笑颜缓缓收了回去,润玉静默片刻,叮嘱月华不要把刚才的事说出去,神色如常请了旭凤进来,
“火神怎么来了?”
旭凤义不容辞表示是来给夜神疗伤。
润玉温和的眸子闪过一道微光,幽幽道,“旭凤,所有人都怀疑是我,你当真没有半分担忧?”
“我当然担忧了,我一出事你必难辞其咎,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去给你解围了。”旭凤察觉润玉的语气有些古怪,却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受了委屈,态度一如往常。
他也觉得自己母亲过份了些,这么多年他不是没劝过,可母神一意孤行他也拦之不住,只能尽力调解。
有他这些话润玉心中郁气消散了些许,至少旭凤是真的视他如兄长,笑着告诉旭凤自己的伤已经好了,又将月华介绍给旭凤认识。
旭凤早便察觉殿内多了一个人,而一向空荡冷清的璇玑宫被布置得和叔父的姻缘府一样花里胡哨。
此前他忧心兄长伤势,这会儿确定润玉已经没事免不了好奇两句,三人品茗闲聊了一阵旭凤才起身告辞。
眼看着即将入夜,润玉要去天星台布星挂夜,月华声称好奇也要去瞧瞧。
月华并无仙职在身,又来路不明,此求本不合规矩,润玉深知若是让天后知晓定是要挑他的错漏,此刻却想也不想就欣然应下。
天星台上星河璀璨,散落的星石流光溢彩,月华大呼不虚此行。
润玉含笑看着他,鬼使神差道:“布挂星象日日均有不同,阿月若不觉腻味,往后都可随我同来。”
时光荏苒,转眼便是数月过去。
白日里润玉陪着月华赏花看雪,遍览天界胜景,到了夜里两人颠倒过来,换月华陪着润玉布星值夜。
今日天界下了雨,璇玑宫外的虹桥七彩迷离,煞是好看。
润玉一袭白纱轻罩如往常般倚靠在水潭边上,泛着珠光的银白色龙尾垂入药潭,温润的眸子一动不动望向不远处的俊美男子。
黑衣男子脚踏虹桥,追逐着一雪白小兽,小兽头顶鹿角似是流光铸成,甚是可爱,桥上桥下,一动一静,远远看去画面极是温馨。。
润玉笑看着虹桥上蹦蹦跳跳,追逐嬉戏的一人一兽,眼里突现一抹怔然。
他的璇玑宫也不是一直都那么空旷,旭凤没出生以前天后待他不说视若亲子,也没少嘘寒问暖,幼时他一度视其为亲母。
旭凤出生以后对他的态度才有所变化,璇玑宫里的人待他也不同以往,无时无刻不像在监视他,方知所谓母慈子孝不过大梦一场,他费了些法子才顺利清空了宫里的人。
往后几千年来除了旭凤偶来陪他喝酒聊天,璇玑宫再无外人踏足。
自他当职夜神,漫漫长夜只魇兽为伴,千余年来皆是如此,白日里也是一个人用膳,一个人修炼,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就寝,从不知热闹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