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闼还是下不了渡河一战的心。
打下了洺水城,自己渡河后那后路就有了保障,到时候渡河作战就算大败,光靠柴绍一路军,刘黑闼还是有信心冲破堵截返回洺州的。
但现在洺水城还在唐军手里,渡河作战一旦失败,柴绍再和秦锋联手将后路一拦,那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大王,洺州急报!”刘珙突然进来道。
一看刘珙的脸色,刘黑闼的心猛地跳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起。
只见一个看起来衣衫完整但一脸苍白的信使进来了。
看了看刘珙,又看看信使,刘黑闼赶紧吩咐亲兵将周围封锁,有擅闯者格杀勿论!
“大王,洺州丢了。”
刘黑闼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到帅榻上坐下。刘黑闼只感觉脑袋晕乎乎的,洺州丢了、丢了、丢了!
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刘黑闼低声道:“说吧,怎么回事?”
信使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前天夜里,李道宗率领轻兵突袭洺州城,卫综将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被李道宗带领先登死士直接阵斩于大道上。韩宗旺将军带兵在城西抵抗,却不料李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两面夹击之下,韩将军死在乱军之中。然后,洺州城丢了。
天亮之后,张涛、韩进两位将军收拢败军,却只剩了两千多人,还被李艺围住了。两位将军派遣死士突围想向大王报信,但直到今日,才有小的到大王军中。”
示意亲兵带着那信使下去,同时在信使转身后,刘黑闼做了个刎颈的手势,亲兵会意,微微颌首就带着信使离开了。
刘珙知道信使是活不下来的,洺州的丢失影响太大了,一旦传开,再加上在洺水城里的败仗,搞不好大军都会分崩离析。
“大王,为今之计,我军只剩一条路可以走了。”刘珙低声道。
“擒贼擒王吗?”刘黑闼低声道。
“只有杀了李世民,才能解目前的危局。不管是继续攻打洺水城,还是回师洺州趁唐军立足未稳重新夺取,都只是等死而已。”刘珙低声回道。
刘黑闼点点头,刘珙这话说到他心里去了。再加上李唐对于窦建德麾下将领不招降的态度,刘黑闼也明白,除了死战他们也没别的路可以选。
“聚将。”
很快,汉东军中六品以上的将校都到了帅帐里。刘黑闼也没有瞒着他们,将汉东军目前的困境说了。
“李渊那老贼能立杀夏王,对我们也是不会放过的,我们除了死战一途就再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刘黑闼沉声道,“孤决定,明日饱食战饭,渡河,与唐寇一决生死!”
“一决生死!一决生死!”
洺州城,李艺看着年轻的李道宗感慨万千,八百精兵,轻装突袭洺州城,竟然还被眼前这年轻人一举破城了!初生牛犊不畏虎啊,李渊有如此宗室,难怪李家能得到这天下。
“平凉郡王,接下来我军该如何行动?”李艺身段放得很低,自己虽然和李道宗都是郡王,但李渊看重的是自己麾下的兵马,和李道宗这种宗室可不是一样的。
“涿郡王客气了,我军虽然会和,但有兵也不过才三千之众,城外三里处尚有两千敌军,不可轻敌。孤的意思,就是对城外之敌威吓之,使之无法摸清我军虚实。然后多派斥候打探刘黑闼大军东向,如果其回师洺州,我军只能撤走。如果刘黑闼还是和秦王对战,我军则钉死在这洺州城,断掉刘黑闼的归路。”
听了李道宗的话,李艺点点头,这是很稳妥的方法了。本来奇袭洺州城就是一步险棋,不成让刘黑闼心慌后路随时被断;成了,嗯,这不就成了么。
洺水南岸,李世民见到了李道宗的信使,听了信使的话,帐中诸将全都倒吸了口凉气。八百轻兵奔袭三百里,一战奇袭破洺州,即使后来有李艺的兵马支援,也不过才三千人出头。这李道宗,够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