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兵开路,纸人前行。
悠扬且略带急促的钟声根本无法让无字宫里,那些有了肉身衬托的阴兵安分下来。
这些从九幽之中被鬼玺牵引而来的阴兵可不是那些藩国戏法师,亦或者是异兽能相提并论的。
纸人原本就是沟通阴阳两界的祭祀之物,它既沾染了阳间的生灵之气却也有阴间邪煞之形。
只见那些纸人在被阴兵占据之后,整个身体便有了新的变化。
顷刻间褪去了凡俗之身的纸人眼下也是个个模样大变,打眼看去皆是恶鬼转世。
而那悠扬的钟声也是让皇宫乃至京城众人从睡梦之中惊醒,无数躲闪不及的宫女太监最先成为这些阴兵开刀的对象。
声声惨叫入肺腑,道道血光酿祸端。
只见原先那个敲钟汉从高台上一跃而下,三两拳便将其中一个阴兵生生撕碎。
可转眼那破碎的阴兵竟然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旋即一刀朝其斩来。
让人防不胜防!
黑狗血!
其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只见其从腰间葫芦里将一些黑狗血倒在手上。
拳拳如风,骨骨入肉。
一丝丝白气也在这些阴兵身上蔓延开来,而后这敲钟汉竟是一拳将其头颅打爆,徒留青烟袅袅。
“杨丑奴,你速速赶往陛下所在之处,这里有我等抵挡!”
而默不作声的杨丑奴闻言将腰间盛放黑狗血的葫芦朝那几人一抛,旋即身形一转便是朝皇宫深处赶去。
此时的无字宫里,那位美艳动人的正宫娘娘颓然坐在地上。
脸色面若金纸不说,整个人更是说不出虚弱。
“娘娘...你...”
那个刚刚才回过神来的太监此刻看着自家娘娘,惊讶的说不出话。
“没想到死到临头了竟然只有你作伴,看来这真是我的命啊...”
只见其此生最为珍视的三千烦恼丝竟是快速的由黑变白,转眼竟成了位白发女魔头。
而其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枯萎。
原来催动这鬼玺的力量居然是其体内雄浑的生命力...
其一双如水的眸子望向自己的家乡,那里有座小城,城里百姓安居,而她此刻正在那里望着一双儿女,幸福的笑了....
只见其身形在月光的映照下正缓慢变的透明,而其此刻也是艰难开头缓缓出言道。
“你跟了我这些时日,无字宫里的那些金银你尽可以取之逃命...”
“只是我手中鬼玺煞气冲天,以你残缺之身自然无福消受...”
“将此物送给...”
其心中原本想着要送给自己的义父宁国侯,但话到嘴边她却又改了主意。
“将它送给扎纸铺里的那个小子,也算是本宫一番心意...”
话刚说完,这位正宫娘娘也是在月光下化作飞灰消散于北朝清冷的寒夜。
“娘娘!”
一声惨呼,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而那一裤裆秽物的太监也是赶忙将掉落在地的鬼玺包裹好,藏在怀里抄小路出宫。
正是因为其怀抱鬼玺,这才让他幸免于今夜的阴兵杀戮。
此刻皇宫里完全成了先前薛昆生魔窟里的那等模样...
人头发髻做粘片,人皮肉烂做尘泥。
那些假借纸人残躯的阴兵如无无人之境般四处杀戮,仿佛宫中一切活物都成了他们攻击的对象。
虽然有不少人掌握了杨丑奴黑狗血的妙用,可皇宫里平日哪里会存放这等腥臭难闻之物。
所以那点黑狗血不外是杯水车薪,泥牛入海!
而那太监完全被吓破了胆根本不敢在皇宫里多做停留,其竟是从一杂草狗洞里钻了出来。
一出宫的他本想一走了之,可一想起那位正宫娘娘临死嘱咐他便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