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翠莲能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腊月二十多。
她的身体状况跟没进医院之前比起来,还是显得不那么利索,说话行动都显得吃力。
医生说,护理的好这种情况可以慢慢恢复,但不会恢复成没中风前的状态了。
不是早就消息的杨建业突然冒出来,宋翠莲不至于气大伤了身。
这虽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但是李家人心里不可能不埋怨杨建业。
本还顾忌着公私分明的李平,很直接的通知还在等消息的杨建业,村里没有能埋他爹的地方。
没错,就是摆明了势不两立。
做错了事,就得接受惩罚。没道理替他们擦一辈子的屁|股。
李家大门前的空地上。
李红旗,陈子昂,还有金斗,几个人正在用铁锹铲雪。
攥成球的雪块飞向李红旗后背,砰的一声,雪球变成了雪沫。
正做出投掷动作的陈子昂:“……不是我。”
砰——
李红旗回敬他一个。
扔的超级准,砸在他脸上了。
都给陈子昂砸笑了。
他准头历来都好。
李红旗一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要吃亏,一边跑一边喊,“不许你砸我。”
“啊,砸我头了,你给我等着。”
又喊又叫的你来我往,还没怎么滴,她自己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在雪堆上,半截身子都陷进去了。
在旁边捣乱助攻的金斗,笑的树枝上的雪都要震掉了。
她趴在雪窝里半天没动。
“摔疼了?”陈子昂拉她,“我看看,呃……”
高大的身躯被一只快速伸过来的小手抓着摔回雪窝里, 前一秒还像是在怄气的李红旗,压在他身上狠欺负了一回。
头上,脸上,衣服上,全是雪,陈子昂简直要跟雪融为一体了,李红旗得意笑声比枝头上鸟儿的叫声还清脆。
被落下的金斗,心里正酸酸的,看到远远走过来的人,抓了把地上的雪就朝来人砸。
“这是我家!”
金斗狠着一张脸宣告主权。
头上被狠狠压了下的杨建业,对上还在躺在雪窝的人的眼神,顿时被无所遁形的狼狈突袭,尴尬的擦掉头上的雪沫。
“快给我滚。”
“谁让你来我家的?你要不要脸?”
叫骂着,金斗不断的从地上抓起雪块朝杨建业砸,如果不是李红旗出声拦着的话,金斗要拿着铁锹打人了。
“二丫头在学校都被人骂哭了——”
金斗胖乎乎的脸蛋上,充斥着仇恨,对李红旗拦着他的行为很不满,哐当一下扔了铁锹,狠狠剜了杨建业一眼。
在曾经让人为之疯狂的抬会中,杨建业和李梦是抬会会长,一度牛批的十里八村排着队巴结他们;抬会成了骗局,他们拍拍屁股跑了,李家还了多少年的债?被人骂了多少年?
可最让金斗气愤的是二丫头在学校总被人欺负。
为什么欺负二丫头?
谁让她是杨建业的闺女!
随便找个借口都能打二丫头记下,骂她几句。
这个杨建业 回来之后家里人都不让他跟二丫头回村。
晚上听到丫头在被子里偷偷哭,他气不过,前几天溜回村把杨建业家的玻璃砸了,要不是事后被拎着耳朵教训了,他还想打他呢。
朝小钢炮似的金斗脑袋上拍了下,李红旗微微眯着眼睛看向狼狈的杨建业。
不是被砸了几个雪球,而是杨建业脸上紫一块紫一块儿,额头上还有个结痂的疤瘌。
就这副尊荣走在街上,李红旗未必能把他认出来 。
“听,听说你回来了。”
杨建业的眼睛不知道该朝哪儿看。
同一年龄阶段的人,李红旗看起来跟曾经没有什么分明, 依旧漂亮,让人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