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旗还在轮椅上坐着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消息,县里想把曾经风靡一时的‘金利来服装厂’向外承包。
金利来服装厂的创始人,曾把这个工厂无数次从危机的边缘带回来,也曾把它推向众矢之的;后来,它的第二任厂长挪用公款造成大量亏空,锒铛入狱;等到再次得到重视的时候它已经千疮百孔,效益连年下跌,市场面临崩溃,脍炙人口的服装品牌,早已没有当初的风光,人们用空架子形容它。
不知道从那个人的嘴巴里传出来‘金利来’是个不祥之地,展望它的两任厂长,都在这里栽了跟斗,谁知道第三任会不会也有类似的下场?
向外承包,并不顺利。
李红旗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感觉到这个消息递过来的挺有意思。
或许大家都知道她对着那座工厂有感情。
李红旗想说的是,大家猜得不错。
但要她承包她就承包?
想得美。
李红旗跟很多人说过她对‘金利来’有感情,毕竟是一手创立起来的工厂和品牌,但她就是不行动。
现在李红旗是当地的大企业家了,想从她口中夺食也得考虑考虑会不会得罪她,而且最先进的纺织业就捏在她手里,金利来服装厂就只能不尴不尬的放在哪儿没人承包。
总不能眼瞅着看它跨在哪里关门歇业。
最近很低调的县掌,跟李红旗在电话里沟通,先问了她身体:“我爱人,你嫂子,知道你身体状况好些了,想去看望你。”
李红旗抬眼看看正在处理公务的陈子昂,冲着电话细声细气的说:“怎么能让您爱人来看望我呢,太劳烦了,等我好了去看望她。”
推来推去,李红旗哪儿敢让人家过来,不说别的,陈子昂这关就过不了,他太烦那位县掌了,前些日子县掌跟别人一起过来慰问,陈子昂抬起腿就走,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还在为之前医院那档子事生气。
李红旗说:“人家也是好心。”
“天真,”陈子昂嗤之以鼻。
“虽然没有见识过你们工厂的具体盛况,但是我知道你们工厂是改|革的先锋代表,大会上多次提及,你本人也很支持工厂的改进,这点在我没见过你的时候就有耳闻了。”
电话里,把话茬递过来了。
李红旗虚着一张嘴脸,友好的说:“您太夸奖了,全是吸取前人的经验,我算不上是先锋,但是县里有关工厂的改进我作为一份子,自当全力支持。”
“李厂长的思想觉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巴拉巴拉,那边终于说到正题、
“金利来服装厂是你一手创建的,大家都不愿意看到它退出市场,外包以后会是趋势,也是一个可行可靠的改进方向……”
意思就是希望李红旗能把金利来承包。
承包的好处是县里不参与管理只负责拿钱,怎么管,怎么生产 ,县里概不插手。
早这样,她何必走到4年前把卫国他们搭进去的哪一步?
世事嘲弄人、
在没有跟电话那边胡扯的心情,李红旗说:“让我考虑考虑吧,毕竟纺织厂还有尾货市场的投入很大,我一时间也没有精力,需要开会研究。”
只能等她消息了。
挂了电话,李红旗闷闷不乐。
“过来。”
陈子昂招手叫她。
能离开轮椅随意走动,虽然距离完全康复还需要一段时间,李红旗已经很满足了。
走过去挨着他坐,看看他手里的文件全是密密麻麻英文,看不懂,觉得累,就靠在他肩上,陈子昂一动,她的小脑袋就跟着晃。
没骨头似的靠着他,李红旗神游天外:“承包有风险,不是怕赔钱,是县里随时都可以把他那份卖给别人,到时候就很麻烦,但别人把金利来承包,我也不能真的去掐死它。”
侧过头,用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