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降落时产生的巨大气流和声音，隔着很远就能感受到，军绿色的直升机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是它咆哮出来的威势，动静，一点儿也不小。
有人指着它大喊大叫，窗户边儿上都是探出来的脑袋。
直接升最多乘坐五人，机舱打开之后跳出来一个男人，踏板还没放下来，就又跳下来一个。
前前后后一共三个人，打头的那个穿着一身合体黑西装的精壮男子，他脚步匆匆，后面跟着的两个，都穿着制服。
看到的人议论着，猜想着，是哪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来到他们县城的这个小医院了。
医院的抢救室，这几天都很热闹。
这个热闹不是喜庆的意思，整个医院只有产科才会有喜庆这种东西，抢救室外面的等候走廊时不时就会被一群人占据，一开始，他们哭，闹，大声争执，好几天过去了，这群人还在，但都变得格外麻木。
皮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急促，又有节奏的声音让萎靡在急救室外的人看过来。
看到来人，宋翠莲一下从座椅上弹起来，“子昂……”
“姐夫。”
形如枯槁，恓惶无助的丈母娘，好像找到主心骨的小舅子……穿着一身黑西装的陈子昂脚步丝毫没有停顿的越过他们，带着神力一般，一脚踹开了急救室的大门。
抢救室，巴掌大，所有的医护人员都围着一张抢救台，李红旗就躺在上面，身上插着管子，旁边的心电图上疾驰着一条频率极快的波浪线。
陈子昂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不敢去触碰她苍白到随时都会破碎的脸。
他们分开还不到一个月，上次见她，她一下就能跳到他背上，非得让他背着走。
陈子昂收回手，有那么一瞬间，泛出泪光的眼神变得坚毅。
他把寒光凛凛的双眼看向其中一个医护人员，说，“拔掉、”
呆若木鸡的医护人员终于醒过来：“这里是抢救室，不是随随便便闯进来的地方，惊到病人你付不起这个责任，出去。”
“我是第七区的高斌，”跟着陈子昂一块儿来的其中一个国字脸男人，随便敬了个礼，站在门口说，“病人我们要带走，只保留维系现状的设备，给你们十分钟，把病人送到医院前门。”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抢救室能说话做主的有好几个，但都是从别的医院请过来的，面对这个情况一时间竟然没人敢下决定。
脱下外衣给妻子盖上。
陈子昂动手拔出那些碍事的管子。
“都愣着干什么？”接到消息跑步过来的院长气儿没喘匀，推开另外一扇没有敞开的抢救室的门朝里吼，“快点给病人做转移的准备。”
之前抢救室在进行紧急除颤，病人衣衫不整。
国字脸关上门，把头上带汗，明显没轻没重的院长请到一边儿。
十分钟时间，两分钟不到医护人员就把李红旗从抢救室推出来。
“红旗，”宋翠莲追着病床跑，追着问， “我女儿怎么样了？”
“大娘，”还是之前的国字脸，与其说是扶住情绪激动的宋翠莲，不如说是抓着她。
国字脸镇定的安慰：“现在是给子昂的爱人转院，转到最好的医院去，您不用担心，后面有人带你们过去。”
“呜呜，”宋翠莲哭的站不住，望着医护人员急匆匆的把李红旗转移走，陈子昂也跟来的时候一样，扶在病床边出了抢救室的甬道就不见了。
来时是三个人随陈子昂一块儿下的飞机，走时他一个人带着李红旗。
直升机很快跟来时一样消失在这座县城的天空。
“爸，妈，你们别担心了，子昂回来了红旗肯定会没事的，”好几天都没开口说话李平，接替了国字脸的位置，扶着宋翠莲嘶声安慰。
“他肯定怪我们没把红旗照顾好，”宋翠莲哭诉，已经顾忌不上儿子。之前陈子昂